雪一直在下,且越下越大。
火把噼啪的燃燒在刀劍縱橫聲裡。
隨著一道道流光劃破這喧囂的夜,哀嚎此起彼伏。陷入苦戰的霜劍們,舉起手中長劍奮起。原本被千雷國熊騎所擊潰的包圍圈開始重新聚攏。
未等廉牧回過神,又有三道流光打在雷毅的身上。本意圖對廉牧進行偷襲的雷毅,在這三道流光中,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朔雪入眉眼時,炙熱的血染紅了天地間的銀白,漸作冰渣。呼吸間,撲鼻的血腥夾雜著清冷的寒意。
此刻的雷毅,數了數落在自己身上的“穿雲箭”,望著以血色與戰火作背景的廉牧,先是冷笑一聲,接著嘆息道:“沒想到,你們有這麼厲害的神射手,是我大意了。”
“不瞞你說,這事我也忘了。”話語間,廉牧環視周遭戰況。由於穿雲箭的數量有限,千雷國的熊騎只被阿克扎提解決了部分。至於剩下的那些熊騎,則在由韓桀所指揮的霜劍合圍中,得墨殤與蒹葭協力,漸漸佔據這場戰役的主導優勢。
儘管戰熊的咆哮聲接連不斷,千雷國的戰士們也拼了命似的揮動著手中熔岩斬刀,試圖殺出重圍,但是所有人的心裡都明白,這場戰鬥勝負已分。
廉牧隨便將自己的傷口進行了簡單包紮,然後看了看遠處還沒有回過神的夏暉:“喂!沒事吧你!”
夏暉愣了愣,然後回應道:“沒事!”
廉牧笑了笑,側首向遠方的孟簡:“孟簡!還活著嗎!活著就說句話!”
“我在!”孟簡從廢墟中起身,越過一具又一具屍骸,然後跑向此刻正半蹲在雷毅面前的廉牧。望著孟簡這般活蹦亂跳,廉牧自言自語道:“沒事就好。”
半跪在廉牧面前的雷毅,嘗試換個姿態。結果來自五發穿雲箭所帶來的刺骨疼痛感,打消了這位千雷國世子的小小奢望。
望著周遭一個個跟隨他前來掃蕩的千雷國熊騎,在眾多霜劍的圍攻下深陷絕境,雷毅不由的失聲冷笑起來。
廉牧不解地看著面前的這位千雷國世子:“你笑什麼。”
雷毅自嘲道:“笑我本該見好就收。”
廉牧嘆息:“你就不該來。”
雪依舊在下,喧囂漸漸停息。
此時孟簡與夏暉,同廉牧並肩而立。
望著眼前狼狽至極的雷毅,夏暉問廉牧:“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位千雷國世子?”
廉牧沒有馬上回答夏暉的話,而是將目光轉向落到雷毅身上的那五發穿雲箭。這五發穿雲箭,每一箭都避開了雷毅的致命要害,並精準的刺入其周身經脈運轉大穴,繼而使得雷毅既無法凝結真氣,且稍稍用力便會有刺骨的疼痛遍佈全身。
“殺了他,”廉牧頓了頓,“只會招來千雷國的復仇。不殺他,又該如何祭奠今夜死去的兄弟與黎民百姓。”
望著遍地屍骸,滿目瘡痍的長青村,夏暉陷入了沉默。這時一旁的孟簡建議:“要不,先帶回去吧?”
廉牧倒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看著此時身著鹿鳴衣服的孟簡,面露疑惑之色:“你這身衣服哪來的,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孟簡:“鹿府那位公子的。”
廉牧:“鹿鳴嗎?”
孟簡:“對。”
“看這衣服,你肩胛骨的位置應有重創。”廉牧看著孟簡衣服上有殘破的痕跡,遂露出了更為濃沉的疑惑,“但是你又說自己沒受傷。”
孟簡解釋道:“真的!我沒撒謊!”
廉牧思量著,仔細數了數孟簡此刻穿著的衣服上破損的地方:“靈虛、太枕、巨闕、吞海四大穴位以及兩肩的肩胛骨皆有破損。你若沒受傷,那就是鹿鳴受了重傷。”
孟簡聽罷,下意識迴避起廉牧的目光。這反而讓廉牧產生了更為濃烈的懷疑:“你還沒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逃出那個暗道的,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鹿鳴現在人在哪裡?”
“這個…那個…”
孟簡支支吾吾,言語間閃爍其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