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北點星城位於墨、絡、雁、夏、夙五國交匯處,自古以來常被世人稱作“五戰之地”,與“登天河”為鄰。“登天河”起源自絕龍山脈頂端的「天池」,以其洶湧湍急的流勢將墨國與夙國隔開,並在途經點星城時,分流為“墨雨河”、“雁歸河”、“夏夢河”這三大支流,最終貫穿絡、雁、夏三國疆土,於霽朝以東的「生命之海」相匯。
作為“五戰之地”的點星城也正是因為依勢“登天河”之洶湧,繼而被世人公認易守難攻,加上又是重要的交通要道,所以也就有了“守一城,鎮一方”的說法。
……
十月十六,夜。
霽北墨國,點星城。
夜色的城頭,燃燒的火把。
晚風吹息間,一縷月光落下。
城牆上,那些戍守於崗位上的守夜將士們,大多昏昏欲睡。僅有少數恪守己位,往來於城牆上的各大城樓,巡視城下可有異常。部分將士則巡視的將軍路過時會故作“堅守崗位”,但是待其走過之後,該犯困的犯困,該閒聊的閒聊。黑色的夜鴉戰盔,將他們整個頭部覆蓋,只露出眼睛、鼻息和嘴部。
若不是這夜鴉戰盔的尾部彆著一根白色的長羽,加上有火光的映照,很容易讓人將他們當成長著夜鴉頭並在城牆上互相竊竊私語的怪物。
由於快兩年沒有打過仗,加上平時也沒有怎麼再加強訓練,所以戍守在這裡的將士漸漸被日趨平淡乏味的生活所麻痺。渙散軍紀,驕奢淫逸。看著他們舉止投足間的懶散,讓人很難將這些人,與那支差點將夙國滅國的「白羽夜鴉」聯絡在一起。
“唉,你聽說了沒?過段時間西霽千雷國的軍隊就要打過來了。”城樓上,一個帶著夜鴉戰盔的將士此刻正與另一個夜鴉戰盔的將士竊竊私語。周遭其他人或吃著夜宵,或哼著小曲,一點也不像是在站崗的樣子。誰能想到,就是這樣的一支軍隊,此刻正戍守著號稱“五戰之地”的點星城。
“聽說了,不過我估計應該不是衝我們來的,所以沒什麼大事情。”
“你怎麼就知道不是衝我們來的?”
“據說西霽千雷國的軍隊會在絕龍山脈以北,接近古龍關的位置入境,那裡離夙國近得很,我們這邊都已經靠南了,跑這麼遠打我們?戰線拉這麼長,守在流雲城或者是曜光城的兄弟只需要隨便一截,千雷國就孤軍深入,有去無回。”
“有道理,不過我還聽說那個夙國的儲君雲凡好像前段時間回來了,而且還帶了將近六千甲的赤焱武士與颯部戰士一起。”
“這些人馬加上夙國現在全部兵力,有沒有八萬還不確定。他們能在西霽千雷國過境的時候守住明月城不至於亡國就已經謝天謝地,若是想靠這些人馬收復失地?簡直痴人說夢!”
“若是他們和千雷國聯手呢?”
“那又如何?如今咱們在霽北的駐軍已有近十萬,加上因為最近千雷國的異動,國主已經特地加派了三萬「血羽夜鴉」前來馳援,那可是「血羽夜鴉」,咱們墨國精銳中的精銳,堪比當年夙國的明光鎧!也就是說,很快霽北三城將有近十三萬的夜鴉軍駐守,他們怎麼打?拿頭硬撞嗎?而且若是夙國與千雷國聯手了,那這場戰爭就不會再是夙國和墨國的戰爭,而是西霽和東霽的交鋒。”
“也是,若是他們與千雷國聯手,等同叛逆,屆時咱們東霽列國必然會群起而攻之。”
“到那時,夙國自然不再是咱們東霽的夙國,而是西霽的夙國,我們便可以順理成章,名正言順的‘征討叛逆’,將整個夙國納入咱們墨國的疆土。”
“妙!實在是妙!”
話語間,一縷晚風吹動他們頭頂的白羽。月光於無聲中灑落在遠方的四野蒼茫。
“料想,國主可能也是擔心夙國會與千雷國合盟,對我們進行反撲,所以才會對霽北三城進行增援。畢竟以西霽千雷國這次投入的兵力來看,縱然夙國有赤焱武士相助,也恐怕難以逃過亡國的命運。所以,投降未必不失為一良策。”
“咱們的將軍不是說,夏國的血虎騎駐紮在明月城附近嘛?夙國也可以向夏國求援啊!”
“自雲凡歸來起,夙國主雲姈就註定不再是夙國主,原本好好的夙夏聯姻,就因為雲凡的出現黃了,夏國不借機背地裡給夙國捅刀子已經謝天謝地。”
“我聽說,千雷國這次號稱欲以十萬之眾,踏平霽北,收復東霽,完成霽朝一統。不知你對此事又作何看法?”
“僅憑十萬人馬就想一統霽朝,未免有些痴人說夢,若是他這十萬人馬皆是赤焱武士,那倒或許還有些可能。”
“唉,一眨眼,時間已過去快兩年了。沒想到如今安逸了這麼久,又要打仗了!”
“是啊,咱們在這座城不知不覺都待了快兩年了。對了,你還有多久換防調離這裡,然後回國守國都。”
“我還有半年,你呢?”
“我啊?過幾天前來這裡支援的兄弟們到了,就可以回家了。”
“你老家哪兒的。”
“夜鴉城,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