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煙雨樓,有故事。
說故事的人,現在正非常淡然的與一位身著黑色紗衣的女人並肩而立。女人的雙眸裡泛著魅惑的猩紅,輕薄的紗衣下,面板白皙如蠟,沒有半點血色。曖昧的燭影,窗前的晚風,撩開額前的垂髮,一張無可挑剔的臉沉浸在清冷的月光裡。
在目送雲凡離去之後,嶽非言與她來到了剛剛自己與雲凡落座的那間廂房。下人們已經在剛剛雲凡離開後,用很短的時間將這裡收拾乾淨。此刻的廂房內,桌上不再有美味佳餚,但是卻多了一壺酒。
嶽非言與女人對坐,緩緩斟酒。
淡淡的幽蘭花香混雜在酒香裡。
望著女人嬌美的身姿,即便是歷經滄桑的嶽非言,也難免會有些想入非非。然而,女人並不會給他機會。雖然嶽非言是煙雨樓的大東家,而她不過是這煙雨樓的花魁蛛心。但在嶽非言知道,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其實還有著另一個身份。
黑天教十二教宗之下,「幽」宗·教長。
這個秘密,只有嶽非言知道。
蛛心遇見嶽非言,比王渺舟遇見水星月要早。當時,她與嶽非言相遇的情景,同王渺舟遇見水星月的情景頗有不少相似之處。
一個黑衣女人,遇見一個儘管落魄,但卻極負心氣的男人,於是女人想借男人的手,打入那座黑天教歷經六百年光陰也無法滲透的海上孤城。不同的是,水星月從頭到尾都在欺騙王渺舟,並將他當作棋子,結果落得個功敗垂成,而蛛心則在與嶽非言相識之初,便開誠佈公,提出要跟嶽非言做個交易。
今夜的煙雨樓,已過了最熱鬧的時候。因為王渺舟的攪局,大廳一片狼藉,許多來客揚長而去,按照往常,如果有人敢在煙雨樓這麼搞,嶽非言肯定不會這麼大度地放人離開。敢在嶽非言的地盤上搞事情,不掉層皮哪能脫身?
當酒杯裡的酒漸漸滿上。
意外間,二人四目相觸。
蛛心並沒有飲下嶽非言給她倒的酒。猩紅的眼眸裡,似有一條毒蛇嘗試透過面前這個男人眼中的深邃,窺探其複雜的內心,而嶽非言也在此間在猜她在想什麼。最後,男人在女人的眼裡看見了疑惑,女人從男人的眼裡看見了無盡的深淵。
嶽非言:“你在想什麼?”
蛛心:“我在想,剛剛你和夙國儲君說的那些話裡,有幾分為真,幾分為假。”
嶽非言:“剛剛我和他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嗎。”
蛛心:“怎麼,我不能聽嗎?”
嶽非言:“那倒不是,我只是比較意外你的聽力居然可以這麼好。”
蛛心:”墮羽者和人族不一樣。”
嶽非言:“結果你們還是離不開人族。”
蛛心:“今夜那些棲鳳閣的凰羽甲冑,都是在你的計劃下,匯聚於煙雨樓的吧?”
嶽非言:“我命人調換了他們派去監視雲凡的密探,製造了光風禁衛又一次抓錯凰羽錦衣的假象。然後偷偷將訊息透露給了棲鳳閣。藉機激化棲鳳閣與鶴戾閣之間的矛盾。”
蛛心:”那你還騙他說不是你喊的?”
嶽非言:“當時他離我不過五步之遙,若是告訴他這些人我喊的,你認為他會砍了我還是砍了我,還是把我給砍了?”
蛛心:“你是怎麼算準這些凰羽甲冑一定會來煙雨樓的?”
嶽非言:“我只是算準了王渺舟一定會來這裡喝花酒,然後賭了一把。”
蛛心:“賭了什麼?”
嶽非言:“我賭他一定不知道江雉已凍結並沒收他在天瓊城所有資產的事情。”
蛛心:“這個訊息並沒有太多人知道。”
嶽非言:“不錯。但是江雉凍結他資產的第一時間,我就已經知曉。”
蛛心:“是你在天瓊城的那個弟弟嶽非花告訴你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