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人的夜色隨海風微醺著往來的名利人,當風月樓的花燈燭影漸漸曖昧,闊綽的公子與遠道的貴客在小廝的吆喝聲中,雲集於富麗堂皇的風月樓內,等候著接下來的“奪魁”。
復古式的七色炫彩琉璃燈,仿照前朝時期的宮廷樣式設計,硃紅門鑲金邊,鮮花毯一路鋪在螺旋形的階梯上,不同色彩的花燈在不同的位置照亮每一段路。
這裡的每一個姑娘都特別愛笑,她們的笑像極了深淵海內湍急的漩渦,令常人匆匆一眼便難以自拔。而那些往來人,稍不注意,便會深陷其中。人性的慾望也在此間盛開在這風月樓的每一扇門後。悲傷與這裡格格不入,風月樓只有笑語歡聲,以及自視多情之人。
此時躺在臥榻上昏昏沉沉的王公子,被門外的嘈雜聲驚醒。他推開房門,倚扶在欄杆上往下看。忙碌的丫鬟們正端著茶水,伺候著今夜雲集於此的貴客來賓,小廝們繼續忙活著招攬接待更多的名利客。
王公子不屑的目光從這些貴客來賓臉上一掃而過,接著,他轉身發出了一聲冷笑。今夜樓下落座的,依然都是他的“熟人”,看樣子今晚的“奪魁”,應該和往常一樣沒什麼懸念了。
就在王渺舟轉身回到自己房間,準備為晚上的“奪魁”做準備時,先前撞倒他的褐發男子開始匆匆地往來於各個貴賓來客的桌間,為他們端茶起水。而云凡也在這個時候,在接應他的人安排下,悄無聲息地落座於今夜風月樓“奪魁”宴的末席,靜靜地等候這今夜的宴會開始。
當雲凡與褐發男子的目光相觸,風月樓的老鴇滿面春風登上花臺,各個樓層的小廝們在這時熄滅樓道上不重要的燭光,並取出一面銅鏡,將一盞盞絢爛花燈光影匯聚到了花臺上。
“各位公子老爺久等了~”隨著老鴇熟悉的開場,曖昧的紗幕後,牡丹的身影如開屏的孔雀般令人想入非非。未等老鴇一番暖場客套,臺下已經有人叫道,“三千金。”
沒有人去看是誰喊的“三千金”,伴隨而來的鬨堂大笑聲彷彿是在譏諷這位叫出“三千金”的公子,說了一個不錯的笑話。
“六千金。”落座於第二排的一位公子喊道,他的這一聲接價正式掀開了今晚“奪魁”的序幕。
“八千金。”
“九千金。”
“一萬一。”
“一萬六。”
……
價位自從過“一萬金”起,每一聲報價都伴隨著不少在場圍觀者的驚歎。按照以往,得過很久才會叫到這個價位,但是今夜不過彈指間便已經飆升至此,而這還只是個開始。
坐在末席的雲凡,在此間一邊喝著不要錢的茶水,一邊打量著落座在他前方的闊綽公子們。其中叫價最狠且頻繁的,屬此刻位於首座的一位公子。由於距離相隔太遠,雲凡看不見他的臉,只能勉強瞥見他的衣著打扮應是一位貴族,聽口音應該是雁國人。
曖昧的燈光下,紋絡在這位公子身上的風麒麟隱約泛著微光,除了雁國王室,誰敢把這個圖騰紋在衣服上?
除了這位公子,另一位叫價比較兇的坐在雲凡的不遠處,聽口音像是帝都來的。每一次那位雁國公子一叫價,這個帝都公子就抬價一千金,讓雲凡比較意外的是,隨著叫價的不斷攀升,那些原本跟著抬價的本地人反而選擇了觀望。
天瓊城本土的有錢人們,基本上都是商人,他們似乎並不想參與到這場“奪魁”裡,或許在這些商人的眼中,這是一樁“賠本買賣”,於是整個風月樓裡,與牡丹姑娘共度春宵的機會,在經過幾輪激烈的抬價後,變成了那位來自帝都的公子與來自雁國的公子之間,激烈的角逐。
“十萬金!”隨著雁國公子的一聲大喝,整個風月樓裡眾人譁然,給予老鴇的燈光落到了雁國公子身上。雲凡聽到這裡,拿著茶杯的手懸空了,他心想現在的錢就這麼好賺的嗎?
帝都的公子聽罷,面色難堪,花臺上的老鴇此刻已經笑開了花,以往十萬金已是天價,按理說誰將擁美人入懷,很快便會分曉。
老鴇當然不想這麼快結束,她看了看帝都來的公子,敲響了位於花臺正中的金鑼:“十萬金第一次!”
帝都的公子握緊了手中的拳頭,惡狠狠的瞪著雁國來的公子,這雁國來的公子似乎察覺到了來自這位帝都公子的殺氣,於是側首冷眼看他,冷眼中盡顯不屑的意味。
“十萬金第二次!”隨著金鑼第二聲響起,來自帝都的公子一咬牙,打斷道:“十五萬!”
風月樓的夜宴上,私語嘈雜聲因為帝都公子的這一聲“十五萬”再次沸騰,所有人的目光連同銅鏡折射的燈光,一齊投向來自帝都的公子。
老鴇遲疑了一下,滿臉都是笑紋。在沸騰聲中,緩緩敲響了這十五萬金的第一聲金鑼:“十五萬第一次!”
雁國公子沒有說話,似是在想什麼。
“十五萬第二次!”
今夜的“奪魁”比以往要更加激烈,可以說重新整理了風月樓有史以來最快達到天價的記錄,此時的老鴇已經笑的眼睛睜不開了,一旦成交她可以從這次“奪魁”的最終定價中抽成五分之一。原本緊張的帝都公子,此刻如釋重負,他感覺那個雁國公子已經沒有錢和他競爭了,但是當老鴇剛要喊出“十五萬第三次”的時候,雁國的公子直接叫出:“二十萬!”的高價,風月樓席間眾人再度沸騰起來。
……
“這兩外地來的,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二十多萬買一夜春宵?”
“今夜拍的可是牡丹姑娘的初夜。”
“對啊,所以價錢高點也是正常。”
“咱們天瓊城什麼時候缺有錢人?”
“這些人好像都是外面來的稀客!”
“沒準人家家底殷實,並不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