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猴看了一眼正在讓車伕給他準備熱湯的柳師承,眼神一沉,壓低聲音問木憶榮“頭兒,我怎麼覺得這柳尚書是在有意拖延時間。你說他,該不會與此案的殺人兇手有什麼關聯吧?”
木憶榮扭頭看向柳師承,柳師承正在指揮車伕將從馬車上搬個小几子下來,一副出來郊遊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擔心。
自從傳聲書肆的老闆胡萬貫告訴木憶榮,柳府大少爺柳輕山在春香臨死之前,與之見過面之後,木憶榮就一直對此事兒耿耿於懷。
雖然,昨天晚上柳輕煙告訴了木憶榮,她大哥與春香之間的全部事情,但是木憶榮就是不能全然相信和釋懷。
只是,刑部尚書可不能無憑無據的就隨便攀指,木憶榮讓侯虎、侯猴二人不要亂說話,柳尚書只是身體不舒服而已,並非有意拖延。
眾人看向大口咬著乾糧,哧溜哧溜喝著湯,和瑞草一般吃相的柳師承,可是一點兒都沒看出,他身體哪裡有不舒服的地方。
木敬忠道天色還早,可以藉著月光再繼續行進一段路,然後再休息。
本來,木敬忠以為柳尚書又會找頭疼屁股疼的理由推託。但萬萬沒有想到,柳師承竟然一口答應了。
於是隊伍整頓一下,藉著月光,繼續趕路。
寂靜的夜晚,總是能夠令人注意到,白日裡錯過的諸多東西。
如輕撫過面頰的微風,夾帶著清新素雅的月季花香;如路旁林內偶爾響起的鳥鳴聲,每一聲的高低起伏都各不相同,有的嘰嘰喳喳、有的咕咕啾啾,還有的十分古怪,聽上去像是馬的嘶鳴,蛙的叫聲,就是不像鳥叫。
柔柔撒在路上的月光,像是散落了一地的碎銀子,馬蹄踏著斑駁的路面,發出“踏、踏、踏”的聲音,坐在馬背上前後搖晃的人,聽著這種單調的催眠曲,眼皮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打架。
木憶榮騎在龍駒上面,全神戒備,眸光如電。
只是,他胯下的龍駒總是想要往小桃花馬近前湊,而小桃花馬根本不想理睬龍駒,目不斜視,一直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前進,而坐在它背上的瑞草,早已趴在馬背上睡去。
木憶榮還真是佩服瑞草,佩服她竟然這樣也能睡著,而且還十分的平穩,未從馬背上摔下來。
他哪裡知道,瑞草是因為體內能量消耗過度,並且中了柳輕煙的麻醉散還未完全褪去,才會如此疲倦。
木憶榮正盯著瑞草出神時,瑞草忽然似做了惡夢一般,一下子驚醒,坐直了身體,雙眼微眯,表情嚴肅的凝視著前方。
前方的路,不知為何,有朦朦怪霧瀰漫。
怪霧整個遮住了道路,白茫茫一大片,不見盡頭。且還從內衝出陣陣陰冷之氣,看上去有些陰森恐怖。
前方並列而行領路的侯虎與侯猴兩兄弟,齊齊勒住了馬韁繩,隊伍停止了行進。
木憶榮驅馬向前,瑞草也騎著小桃花馬行到前方,凝視濃郁仿若一團紗的騰騰怪霧。
一陣瑟瑟寒風吹過,眾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侯虎看向走上前的木憶榮。
“頭兒,前面怎麼突然就起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