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谷主眼中閃過一絲諷刺之意:“唐豔那丫頭,若是還算安分,那就讓她繼續在咱們藥王谷裡待著,她若是再敢張牙舞爪,那就讓她好好弄清楚自己的地位!我藥王谷的大小姐,可不是她能夠隨意造次的!”
翁家大哥也難掩厭惡之意:“若說沒有自知之明,這唐豔絕對算得上是一個。您是沒看到,之前在大門口的時候,她還當著我跟青青的面,朝陳軒擠眉弄眼呢!不過可惜,陳軒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不過是個跳樑小醜罷了,也敢跟我的女兒爭?也不看看自己算個什麼東西!”翁谷主厭惡地說道。
“不說那個跳樑小醜了,咱們說點兒別的吧。”翁家大哥轉換話題,“爹,您真的要把陳軒關進藥堂裡?進了那個地方的人,可沒有幾個能活著出來的,他要是有個三場兩短的,只怕青青那邊,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翁谷主似乎並不想提太多。“我自有打算。在事情結束以前,你不許去見他們兩個人當中的任何一個,聽到沒?”
“事情結束以前?”翁家大哥挑了挑眉毛,他已經從這話中聽到了些重要資訊,“看來爹是已經有決定了。”
翁谷主意味深長:“青青是我唯一的女兒,我總歸是不會害她的。”
翁家大哥點了點頭,這才離開。
之後的兩天時間裡,紀玄宇和翁青青一個被關在了藥堂裡,一個被關在了景天閣中,除了藥人給翁青青送飯以外,沒有任何人靠近。
而謝景涼和紀婉儀陳老一行,也被軟禁在了重樓閣中,只不過,一應用度卻是不曾短缺過的。
現在唯一難過的,就是被關在藥堂裡的紀玄宇了。
這兩天裡,藥王谷的人沒有給他送一口吃的一口水,而藥堂中又存有大量蛇蟲鼠蟻,雖說不是滿地跑的那種,但是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引出來,有的甚至會在特定的時間裡出現,總之,紀玄宇要隨時注意防範這些蛇蟲鼠蟻,這使得想要減少活動量以保持體力的算盤落了空。
兩天時間下來,紀玄宇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其實打在進來的時候,紀玄宇就已經能猜出幾分翁谷主的用意了。說白了,無非就是想溫水煮青蛙,將他這個有可能對自己女兒產生不小影響的意外出現的人徹底扼殺在搖籃裡。
但是,如果只是簡單地將他殺死的話,那麼到時候翁青青那裡,就不好交代了。
所以,翁谷主應該是打著像熬鷹似的使勁兒磨他的性子的主意。等到他最後實在熬不住了,這時候翁谷主再從天而降,許以求生的希望,但是條件卻是,讓他親自動手,跟翁青青斷乾淨,這樣一來,翁谷主這個做父親的,依舊是個好父親,而他,則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惡人、負心漢。
到那個時候,即便翁谷主不會再動手殺他,向來被千嬌萬寵著長大的翁青青說不定也會由“愛”生恨,親自對他動手。
一對“有情人”最終卻走上反目成仇、親手了結對方的結果,這樣的算計,正可謂殺人誅心!
他現在的身體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想必他在這裡的情形,翁谷主自然有辦法弄得一清二楚。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翁谷主就會有所行動的。
而他要想求仁得仁,接下來的事情,才是重頭戲。
紀玄宇坐在一塊空地上,儘量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平穩,讓坐姿端正。
身體已經整整兩天沒有補充能量了,這會子保持這樣的坐姿,其實是很吃力的,但是,從小到大良好的教養讓他即便到了這種可以說是山窮水盡的地步,也依舊不願意徹底放棄休養,懶懶散散狼狽不堪的苟延殘喘著。
這周圍但凡能夠依靠的地方,背後都不知道藏著什麼毒物,這是早就設計好的。
估計這個藥堂是專門用來當刑房的地方,不給吃喝讓進來的人無法進食最後體力不支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就是在飢餓的驅使之下,到處翻箱倒櫃尋找可以吃的喝的東西,又或者在體力不支吃力的情況下依靠在什麼地方,這樣一來,要麼,就會被這裡看似可以吃的東西毒死毒昏,要麼,就是被所有能依靠的地方背地裡藏著的各種毒蟲咬到或者嚇到。
不要小看這些看似小孩子過家家似的的機關,在沒有水和吃的的情況下,這些東西能一點點的將人的體力和意志力消磨殆盡。這種類似於蠶食的手段,才是最折磨人的。
紀玄宇也是在打一進來之後,就沒有放鬆警惕,仔細查探過之後,這才得出這裡遍地是毒和陷阱的結論。
設計這個地方的人,想逼被送到這裡的倒黴蛋最後無力倒下,任由最原始的進食慾和恐懼之後的絕望驅使著自己破罐子破摔,他便偏偏不這麼做。
紀玄宇已經打定了主意,最後實在不行,他便原地躺平了,躺得闆闆正正,最後不論怎麼樣,也不會有辱家風,不會將狼狽之相流露給別人看笑話的。
打定主意之後,紀玄宇便閉上眼,靜靜等待時間的流逝。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終於有了響動,而此時,紀玄宇已經在飢餓和困頓之下,幾乎昏昏欲睡了。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走進了這偌大的藥堂的第幾個房間了,抬眼恍惚地朝進來的方向看了看,依稀能看到個人影,不過這人影究竟是誰,他已經沒有力氣分辨了。
世界突然一暗,紀玄宇徹底地陷入了昏迷當中。
為首的翁谷主眯著眼睛看著倒在地上的年輕人,過了幾秒之後,這才下令:“將他帶出去。”
藥人們得到了主人的命令,立即便手腳麻利的過去抬紀玄宇。
等紀玄宇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非常陌生的環境裡頭,不過,藥王谷所特有的草藥味兒倒是告訴了他,不管他現在在哪兒,總歸還是在藥王谷的地界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