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京城最近自打發生了淨水庵的命案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下過雨！”孫侍郎上前一步說道。
“不過是一個香囊罷了，上頭的泥水根本就不能說明什麼。”趙相爺矢口否認，“興許是有人故意偷了小女的香囊，然後又故意往泥水裡扔呢？要知道，弄仿造一坑泥水還不容易？隨便挖個坑，然後往裡頭倒點水就行了！”
趙相爺說的確實也在理。
泥巴水實在太好造假了，這確實沒辦法直接讓趙真兒定罪。
季昭璋道：“啟稟皇上，這確實不足以說明什麼，但，這姑子還有證據。”
說完，季昭璋朝那姑子看了一眼。
那姑子道：“那天晚上，我親眼看見趙小姐將靜志推下去的時候，靜志曾經在慌亂中抓著趙小姐的衣裳扯了一把，後來我尾隨趙小姐回到她的住處，看到趙小姐發現自己的衣裳被抓破了，就將衣裳埋到了她屋院前的一顆冬青樹下。這事兒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
“呀，真兒，你，你這是怎麼了？！”趙夫人突然驚叫道。
眾人朝趙夫人這邊看去，就見原本安靜跪在那裡的趙真兒，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趙夫人忙著照顧自己暈倒的女兒，顧不得其他，而趙相爺，卻是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女兒的脾性，都這樣了，那就說明，這蠢丫頭確實是在冬青樹下埋東西了！
如此一來，只要讓人去挖，那趙真兒的罪名也就被扣實了。
“啟稟皇上，臣之前讓仵作給靜志驗過屍，靜志的指甲縫裡，確實殘存著些許布料的碎片。現在只要派人去淨水庵看看冬青樹下到底有沒有衣裳，若是有的話，跟靜志指甲縫裡的布料殘留比對一下，這個案子也就能水落石出了。”季昭璋語氣平靜地說道。
孫侍郎給王大人使了個眼色，王大人心裡頭鬱悶的很，但得了命令，卻不得不聽話開口：“啟稟皇上，臣昨兒突然聽說了一個傳言，似乎是跟趙相爺家的子嗣有關的。”
說完，又有幾個人站出來，有一人乾脆直接問：“孫侍郎所說的，該不會跟我們聽說的是同一件事吧？諸位同僚，你們呢？可曾聽說過什麼？”
然後，皇帝就看到自己的朝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很明顯，大家似乎都知道些什麼。
除了趙家的一家三口人。
“孫愛卿，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是什麼事吧。”皇帝吩咐道。
“啟稟皇上，是關於趙相爺嫡出子嗣的事兒，這兩天坊間有傳言說，這位趙小姐其實並不是趙夫人所生，而是趙府上孫姨娘所生。當年趙老夫人與孫姨娘密謀，將趙夫人生的嫡子換成了孫姨娘生的庶女，以庶換嫡，倒是有些稀奇。臣原本只是當成笑話來聽，只是適才看了看趙夫人和趙小姐，發現這二人似乎長得像的地方並不多……”
“一派胡言！真兒確實是我的嫡女，怎麼可能會有假？！”趙相爺怒氣十足的否認道。“皇上，這根本就是滑稽之談，是有人故意詆譭小女，詆譭趙家，請皇上明察秋毫，嚴懲那心思歹毒胡亂散步謠言之人！”
“趙相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大夥兒又不是散佈謠言的人，咱們只是聽說罷了，你這明裡暗裡的，都在暗示咱們大夥兒是幾個意思？”孫侍郎笑眯眯的，彷彿真的在同趙相爺說掏心窩子的話似的。“要我說，這種謠言既然傳出來了，那你這個做爹的，就應該趕緊把事情弄清楚，這樣一來，不但能為自己的嫡女正名，還能絕了家裡其他孩子不該有的心思，再安分的庶子，聽多了自己可能是嫡子的訊息，心裡也不可能一點兒想法都沒有。”
孫侍郎說的十分過癮，但是卻沒有注意到，當自己最後一句話說完之後，在場不論是皇帝，還是其他皇子們，神色都跟著變得晦澀起來。
皇子們的叔叔，當今皇帝的親弟弟端王眯著眼睛警告意味十足道：“孫侍郎，慎言！”
孫侍郎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打壓趙家的事兒，一時間，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這話究竟什麼地方說的不對，猛地被端王警告，孫侍郎有些莫名其妙，難掩詫異地朝端王看了過去。
見端王神色冷峻，雖不明就裡，不過，還是出於趨利避害的本能，說了聲是。
端王於是不再理會孫侍郎了。
見孫侍郎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其他皇子們看孫侍郎的目光就有些嘲諷了。
太子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起來。
這孫侍郎也算是自家七弟的半個岳父了。說起來，七弟的運氣還真是夠慘的，正經未婚妻和未來岳父一個要把自己作死了一個眼見著示威了，而側妃的親爹，又是個腦子不大好使的，就為了給女兒爭口氣，幾句話的功夫就忘乎所以說了句大逆不道的話還不自知，自家七弟攤上了這樣的妻族妾族，委實倒黴了些。
娶妻娶賢，納妾納色，而他的七弟，竟然一個都沒撈到。
太子朝自己的追隨者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即便站了出來，對皇帝義正言辭道：“皇上，臣以為趙小姐身為七皇子的未來正妃，這件事應該徹查為好。”
而後，一大堆朝臣跟著道：“臣附議——”
從一開始，皇帝就沒想讓七皇子娶了趙相爺的女兒，現在趙真兒被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纏身，皇帝對趙真兒的印象就更加不好了。
此刻這麼多朝臣都提議查趙真兒的身世，皇帝並沒有多為難，就同意了。
趙相爺和趙夫人對此並不是特別在意。他們夫妻兩個雖然感情已經不如從前了，但是對趙真兒這個疼寵了十幾年的嫡出女兒的愛意卻沒有發生絲毫改變。
這會子突然有人說趙真兒不是自己的嫡女，這讓這夫妻倆都無法接受，私心裡，他們都覺得，這件事早點查清楚，早點兒為趙真兒正名身份，自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