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夫徹底收了心思,治療尚未結束,他便恭恭敬敬地在一旁候著。
紀婉儀問:“那謝……他什麼時候醒?”
說這話的時候,紀婉儀心中突然生出一種隱秘的羞赧之感來。
從前她私下裡直呼謝景涼的姓名直呼習慣了,可是現在,他們卻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若是還繼續指名道姓地稱呼對方,傳出去,又會被人說三道四了。
至少不能當著外人的面指名道姓。
可除了這個稱呼之外,她還能叫謝景涼什麼?
難不成,叫他相公?
一想到這兩個字,紀婉儀就跟著心頭一熱。
若是沒有發生昨天晚上的事情,這兩個字,紀婉儀其實也是願意開口叫的。
可現在自己跟謝景涼已經是水火不相容了。就算她還願意開口,可謝景涼呢?他又願意自己這麼稱呼他嗎?
紀婉儀垂下眼皮,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緒。
謝景涼的態度都已經非常明確了。她不會主動去熱臉貼冷屁股的!
哪怕做不成和睦相處的夫妻,她還是將軍府的嫡女,是皇上親封的榮安縣主,她的驕傲,不允許她放下一切自尊像個菟絲花一樣,只知道攀附著謝景涼才能過日子!
紀婉儀看著謝景涼那依舊泛著微紅的俊臉,心中難免苦笑。她剛剛怎麼會生出這種心思來?
腳指頭都能想出來,她若是顫巍巍眉目含情地衝謝景涼喊上一聲相公,只怕得被謝景涼諷刺挖苦笑話死!
對了,就只管他叫侯爺就好了!
從前在西郊郡的時候,她不也一直在謝景涼麵前這麼叫的麼?
鄭大夫道:“小侯爺昨夜應該是飲了不少酒,風寒加上頭痛宿醉之症,只怕得等他自己不難受了才會醒過來。”
“這樣啊……”紀婉儀點了點頭,目光又重新落在了謝景涼的臉上。
徐氏眼珠子轉了轉,忙道:“婉儀啊,我跟你爹上了年紀,這兩天
為了籌備你們的婚禮,著實有些辛苦了,這會子雖然醒了,可腦子還混混僵僵的,不如就麻煩你在這裡照顧景涼吧!”
什麼?讓她來照顧?!
紀婉儀瞪大了眼睛,廢了好大的力氣,這才勉強讓自己沒有發出吃驚的驚呼聲來。
“這……”紀婉儀想拒絕。她不希望等謝景涼一恢復意識,嘴裡就冒出了那些能讓她傷心的話語來。
更何況,就算公婆真的累了,這偌大的侯府之中,也絕對不會缺少能照顧此刻仍舊昏迷的謝景涼的人!
所以,讓她留下來照顧,這其實著實有夠勉強她的。
紀婉儀正要開口拒絕,徐氏卻比她還要快了一步,道:“那就這麼定了!來人,去把少奶奶的早飯送到這裡來,你們這些人一定要好好照看少爺和少奶奶,在這侯府之中,少奶奶說話的分量,就跟我是一樣的,你們明白嗎?”
周圍伺候著的下人們連忙乖乖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