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手抖了一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份名冊上的人名都是些什麼人。
只是他之前覺得他將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應該不會讓簡鈺查到蛛絲馬跡,卻沒有料到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簡鈺不但查到那些人是什麼人,甚至連名冊都造好了。
皇帝的唇微微動了一下,這一刻,他只覺得所有的一切似都脫離了他最初的預期。
他輕輕咬了一下唇,卻還是止不住肺間溢位來的濁氣,他再次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朝中的大臣看到父子兩人之間的互動,大多數人此時心裡都是了一片糊塗,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明白皇帝看到那份名冊之後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蔣相是這些大臣中間少有的明白人,他為相多年,對皇帝還是極為了解的,他看到這光景之後心裡隱隱猜到了什麼,覺得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該做出一些選擇來了。
這些年來,他為朝中的事情可以說是操碎了心,之前也曾在個皇帝的面前提過很多改進政局的法子,但是被皇帝採納的極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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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這些年來,他可以說是清楚明白地看到皇帝登基前後的巨大的轉變,若說他的心裡對皇帝沒有一點失望,那也是假的,只是為人臣者,也有他應盡的本份。
可是如今大秦這般風雨飄搖,若是再這樣內耗下去,只怕離亡國已經不遠了。
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
蔣相對於簡鈺的能力是相當認可的,也知道皇帝的這諸多皇子中,也只有簡鈺一人是有資格做皇帝的,若在振興大秦,除了簡鈺之外,再沒有人有這樣的能力。
蔣相想到了這裡直接出列道:“洛王既然已經找到那些逆賊的花名冊,還請詔告天下”
他心裡是這樣的想法,朝中那些忠良之臣們也差不多是類似的想法。
當即那些性子耿直的大臣們也都出列道:“請皇上詔告天下,誅殺那些逆賊”
皇帝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到這一刻,他終是有些明白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皇帝掃了那些大臣們一眼,強壓下咳嗽道:“這些事情朕心裡有數,不需要你們來指指點點,退朝”
他說完拿起那份名冊起身就走,他走得極快,腳下不穩,險些就要摔倒在地,虧得他身邊的掌事太監機靈,極穩的將他扶住。
皇帝從來沒有如此心虛過,那屬於他和簡鈺父子之間的小心思此時只差了那一層揭破的紙。
他知道若是那層紙再揭破的話,依著簡鈺的性子,只怕真的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皇帝輕輕嚥了咽口水,不自覺地扭頭看了簡鈺一眼,簡鈺依舊站在之前的地方,原本並沒有看他,在感受到他的目光時簡鈺微微轉身扭頭朝皇帝看了過來。
簡鈺的眸光沉穩無比,透著難言痛和沉重,那般看過來,皇帝只覺得簡鈺似能看穿他的靈魂。
皇帝的身體輕輕抖了一下,他不自覺地躲開了簡鈺的目光。
只那麼一記目光,父子之間的心思可以說是心照不宣。
皇帝扭過頭之後由得掌事太監扶著他走出了大殿,他走出之後,一陣秋風吹來,他只覺得寒意刺骨,凍得他不自覺的抖了一下,冰冷的空氣,讓他再次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他這一咳,卻有鮮血從他的嘴裡吐了出來。
掌事太監看到這一幕嚇了一大跳,忙道:“皇上,你這是怎麼呢奴才這就給你請太醫”
“慢著”皇帝大聲道:“不用喊太醫了,朕這是心病,太醫的醫術再好,也治不了朕的心病。”
掌事太監對於今日的事情也能猜到幾分,此時聽到皇帝的話後輕聲道:“皇上”
皇帝的眼睛微微一合,有氣無力地道:“扶朕回宮休息。”
掌事太監應了一聲,忙將他扶了回去。
兩人才到皇帝的寢殿時,卻見十三皇子簡心站在那裡,看那光景,似在等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