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溪迷迷糊糊中被她帶到山洞,他身上均是拳腳傷,看著像是和人鬥毆所致,趙芊芊心裡鬆了一口氣。她以為只是外傷不致命,殊不知這些暗哨都是受過專門訓練的,下手的地方受的都是內傷,以安遠溪這身子骨,撐到今天都算是奇蹟了。不過,也活不了一時半刻,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放心走了。
得罪三小姐,大小姐是不會放過他的。
趙芊芊剛要幫安遠溪上藥,安遠溪抬手製止了她。
“先生?”
“不用了…”他能活多久心裡還是有數的,就不麻煩別人了。
“有勞姑娘了,你是…?”
趙芊芊:“先生不記得了吧。之前在後院,您曾借過錢,我還沒有還給您,您…還記得嗎?”
啊…是為小姐擋毽子那次嗎。
“那錢姑娘就不必還了,全當感謝姑娘最後給安某一處埋骨之地,不必曝屍荒野。”
“先生不好這麼說的,錢我一定要還,還請先生好好活著。”
我聽了只是勾了勾唇,沒說什麼。離我離開章家應該已經過數日了,過了一會兒,我問道:“三小姐…怎麼樣了?”
我記得最後離開章家時,章廷玉說的是她好像在發高燒。目睹了父親自殺,又被他強行帶走,看到那副醜態,她嚇著了吧,會發燒也是沒辦法的事。
“她現在怎麼樣了?”
趙芊芊愣了下,手縮在袖子裡慢慢攥緊,眼中閃過怨恨和不甘。
都這個時候了,為什麼還只關心那個孩子,據府上的人說她出生後不久夫人就死了,如今老爺也死了,克母弒父…看人的眼神還冷冰冰的。如今還讓安先生受了這麼重的傷。如果沒有她,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安先生喜歡的?有什麼值得安先生在意的?不過是仗著有有一副好皮囊,有一個好家世。
“…姑娘?”
趙芊芊斂起眼中的神色,抬眸如常道:“聽說燒已經退了。”
“是嗎。那就好…”我鬆了一口氣。
這些天我想了很多,錯了,的確是錯了。
不過,錯的不是我喜歡上小姐這件事,而是當初想將小姐佔為己有的私心,對小姐父親見死不救的惡意,對無助的小姐產生的邪念。如果保持距離,就按最初想的那樣等上十年或許一切也未可知。
我知道,即便是現在我還在妄想,小姐明明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我只是一直假裝沒關係,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先生?”眼看著安遠溪眼中的光漸漸渙散,趙芊芊不由緊張地出聲。只見他的嘴動了動,她俯身靠近了去聽。
“小姐,小姐,小姐…”
直到最後嚥氣,安遠溪嘴裡唸的都是章棲寧。坐在牢裡的趙芊芊嗤笑了一聲,後背貼著牆想起多年前的舊事,慢慢抱緊自己的身子。埋頭眼睛蒙上一層溼意,低聲喃喃道:“所以我才討厭你。”
只是不知她這個你,指的究竟是章棲寧,還是安遠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