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調離原本更偏向於前線的崗位,對於旁人來說這或許是一件好事,起碼可以保命。
但對已經成為契約者的徐襄,無論現在的工作有多麼鹹魚,他都有種莫名難言的緊縛感。
就好像被無形的繩索五花大綁,稍微一動彈,就會引起旁人的警覺。
進而就會暴露他契約者的身份。
最終戴上【自爆項圈】。
已經是末世。
在末日各種資源都異常緊張的情況下,怎麼可能還會存在鹹魚工作?
當然是不可能有的。
徐襄回想自己與那青年的談話,眼神不由暗了暗。
青年找上他,只給了他兩個選擇。
要麼找機會放掉基地負十一層內的白毛,以證明他脫離基地的決心;要麼什麼都不要,安安靜靜等待【自爆項圈】上頭。
選擇前者,青年會幫助徐襄順利度過【殘留檢測】。
選擇後者,就當他沒來過。
徐襄猶豫了不到三秒,就立刻選擇了前者。
開玩笑,他和席隊席春飛都是難民,大難後的幸運兒,原本就不是基地中的人。
再說了,基地內部各個勢力相互傾軋得那麼厲害,徐襄才不信這裡能代表政F。
充其量是某個集團,佔據了原本屬於政F所在的地方。
然後以政F的名義,向外招收難民。
唔,雖然這種話在基地內部幾乎沒人說,但只要是難民,多多少少都會有這種想法。
只因基地的行事準則,與原政F的行為模式,天差地別,那種利益至上的食腐味,太沖了,想不注意到都難。
絕大多數人之所以會待在基地,說白了就是基地再怎麼糟糕起碼還能給難民們一點活下去的希望。
更重要的是,基地當中也不是沒有好人——
譬如那位苗生花所屬的異族研究所,地位就相當特殊,所管理的幾大平民片區,就過得比別的片區要舒適很多。
不是吃的更飽,也不是掙錢更多,純就是研究所那些高層,依然把人當人看。
要不是基地的內部還有那麼幾分溫情。
要不是基地外面說不定什麼地方就會蹦躂出來一名異族。
要不是普通人實在是太弱,想換個地方近乎不可能。
基地恐怕早就跑掉一大半的人了。
就譬如席隊席春飛,原本是難民,後來入了基地軍隊,並且也接受了無害化的微改造。
但說是說無害化,真的無害化嗎?別說徐襄,就連席春飛本人,都不信。
用他本人的話來說,不過是他的基因契合度足夠高,被改造後產生的副作用與得到的力量相比,完全可以忽略,所以才說什麼無害化——基因契合度要說不高,沒準就會誕生一名人造的畸變體。
這些話,都是席春飛某天喝醉酒以後說的。
還沒調離崗位,還是席春飛的助理的徐襄,全當沒聽見。
事後席春飛也若有所覺,再也沒喝過酒了。
足夠強力的武器,加上一定程度上的改造,人類多多少少還是能夠懟得住混血畸變體的。
雖然對改造頗有微詞,席春飛對此倒也什麼太強的抵抗情緒。
可自從他見過異族之後,他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樣,總是試圖與異族對抗。
旁人不知是為什麼,徐襄結合席春飛曾經的醉酒吐真言,卻多少能夠猜得到。
我接受了改造,我接受訓練,我付出了那麼多,結果最後了我只能參與圍剿畸變體。
碰上異族,往往連邊角都摸不到,那我付出了這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