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羽看了看在床上緊閉著雙眼的人兒,眸中難免劃過一絲心疼,潔白的被單襯著她比之前更纖細了,微微下凹的臉頰上帶著蒼白,好似一握就會散的鬱金香。
沐清羽深吸了一口氣,轉向身邊的季明風,眸中帶著不解,聲音有些顫抖,“你明知她承受不住那些東西的,你為什麼還要說出來?”
沐清羽心都快碎了,看著床上的羸弱少女,逐漸與自己記憶中那個挺身而出的少女相重合,只不過記憶中的她,總會向沐清羽溫柔的笑笑,爽朗地的說出,“別怕,你還有我。”
那般一個陽光的人,現在就籠罩在了愁雲般的陰影中,甚至可能一生都不見天日,沐清羽不忍,她下齒咬住了自己顫抖的唇,走到了季明風的面前。
“你是他的未婚夫,你應當希望她過得幸福。”
季明風薄唇彎成了一個薄涼的弧度,眼中盡是嘲諷之意,“我這麼做自是有我的理由,這麼多年了,雲家的棋——也該收尾了。”
“至於真相,她遲早會知道。”
沐清羽看不慣別人將姜維當做工具一般的說法,一拍桌子,疾聲厲色道,“季明風,說白了,你也只是雲家養的一條狗,姜維再怎麼說也是你的主人!你這樣對她,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季明風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笑的一臉不屑,“喲——挺在理?我就算是條狗,也是隻給雲家辦事的狗,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床上的人緊皺著眉心,有些呼吸不暢的呢喃了起來,沐清羽滿臉心疼的瞥了一眼,皺著眉,“呵,季明風,走著瞧!”
季明風只是一臉的勢在必得,門外突然響起了匆忙的腳步聲,愈發逼近二人所在的地方。
扣扣——
“姜維?是我,你怎麼樣了?”
來人匆忙的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語調間盡是慌張與關心。
他剛剛在前十五分鐘才知道姜維住院的訊息,推掉了手邊的會議,開著車一路趕來。
貼身挺拔的西裝早就因為汗水而吸附到了身上,稜角分明的臉上貼著根根髮絲,眉眼卻盡是著急擔憂,見屋子裡沒人應聲,他連忙跑到護士值班室讓人幫忙開了門。
“君總,請。”護士小姐緊張的躬了躬身,示意他轉動鑰匙。
“嗯。”君以澤心跳這才有些平穩下來。
咔嚓一聲,卻發現門鎖轉動了,卻根本打不開。
君以澤皺起了眉頭,大手用力地推了推門,還是紋絲不動,並且突然響起了季明風的聲音。
“君以澤,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了,姜維是我的未婚妻,你現在這般糾纏,不覺得讓君雲兩家難堪嗎?”
言語兩三,利害關係的矛頭卻直直地指向了君以澤的心頭。
“你未婚妻?姜維可是我的老婆,至少,到現在為止,我們倆還沒有正式離婚。”君以澤滾了滾喉結,道,“在法律層面上,我們還是夫妻”
“她很好,你可以走了。”季明風看了看床上緊閉雙眼的小女人,還有沐清羽充滿恨意的雙眸,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笑,他喜歡這種掌控全域性的感覺。
君以澤停頓了兩下,揚起拳頭,用力地砸向了眼前的木門,門被震得吱喲作響,卻還是沒有開啟——季明風一定是拿桌子擋在門後了。
“開啟!”君以澤近乎是帶著脅迫的語氣,眯著眼眸威脅道,聲音太過於嘈雜,以至於坐班的護士長都出來看了看動靜。
“我又不傻,君以澤,還是那句話,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姜維也一定是我的人,放下你想糾纏的念頭。”
直到離開之前,君以澤都只聽到這麼一句話,保衛科的人因為君以澤動靜太大,直接將人架走了,這邊並不是君以澤的地盤,對於國家的醫療機構,他並不敢在醫院裡掀起什麼風浪。
剛才的動靜太大,以至於吵醒了姜維,如同一滴綻於鏡面的漣漪,心中的躁動連帶著腦海記憶中的天翻地覆在她的腦中噴湧而出。
一個騰身,姜維坐了起來,沐清羽連忙小跑到她的面前,遞了一杯水,溫聲提示,“來,先潤潤口。”
“咳...謝謝你,清羽。”
姜維一開口,聲音便是喑啞又無助,迷茫的目光堪堪看到沐清羽在身邊後,心中懸起來的石頭才慢慢放下。
眼中的聚焦放到了一雙眼熟的皮鞋上,再往上移,卻是一張姜維極為厭惡的嘴臉,姜維虛弱地揮了揮手,小孩子發脾氣一般,對著沐清羽說道,“你趕他走,你趕他走!我不要看見他!”
“好好好,你別激動,我馬上趕他走。”沐清羽無奈,心疼的看了姜維一眼,雙手就把季明風推出了門外。
季明風能說什麼呢?試圖喚起記憶,但當事人情緒卻並不穩定,他能做的,只有來日方長,就這麼被推出了門外,他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姜維,也就離開了醫院。
“好了,他走了,你冷靜一下。”沐清羽順了順姜維的後背,希望對方能安撫下情緒。
“嗯。”姜維低低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