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我們便出了宮,宮門外是我來時的那輛馬車,嵐止一直領著我,直到我坐到馬車裡。我拉開車簾,看到了已經在車裡等候多時的太子,他見到我渾身溼漉漉的,便脫下了自己的外衫披到了我身上。
“你這是怎麼回事?”他聲音依然清冷平靜。
我回答:“在荷花池時碰到了嫡姐,與她爭執了幾番,她氣不過,就把我推到了水裡。”
太子不假思索,一針見血,直接問出了關鍵:“是誰救的你?”
我有些猶豫,我擔心若是說出了禹文王的名字,會使太子懷疑我與禹文王勾結,但我更明白,即便我不說,太子也會有辦法知道,到那個時候,恐怕就不是懷疑而是確定了。
於是我只好如實回答:“是禹文王。”
太子沒有再言語,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的眼睛,盯得我心裡有些發虛,他才開口:“日後你若是再見到三哥,不可他多交流。”
我沒想到太子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雖然十分不解,但我也不敢多問。
剛回到寧梟,沒幾步就遇上了婆婆,她簡單地向太子行了禮,便連忙開口:“公子,刺殺您的人已經抓住了,要如何處置?”
太子沒有看向她,只是淡淡的說道:“燁國律法規定,謀害皇太子是滿門抄斬的大罪,你覺得呢?”
婆婆回道:“回公子,老奴自是明白的,只是刺殺您的人,是柳央。”
柳央?這個名字我倒是覺得有點耳熟,於是就忍不住插了一句:“是我的那位書法先生?”
婆婆朝我點點頭,算是回覆了。
太子長吁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柳央...他沒有親人也就沒有滿門可說,確實麻煩......那就將所有與他親近之人全殺了。”
太子說的這樣輕描淡寫,根本不顧惜往日情分,我原以為婆婆說出柳先生的名字,是為了替柳先生求情,可如今看到婆婆面無表情地回了太子一句“是”時,我才明白,婆婆那句話只是為了告訴太子,柳先生舉目無親,沒有滿門罷了。
太子殺伐果斷,獎罰分明,做什麼事情都不摻雜任何的私人感情,我忽然在想,對於太子而言,難道身邊就沒有任何重要的人嗎?或者他像我一樣,曾經也擁有過很重要的人。
我忽然想起了母親,想起國公府裡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想起了主母與嫡姐是如何欺辱我們母女,想起了宋國公是如何千方百計的想害死我,也想起了母親又是如何小心翼翼的護我周全,可惜到最後,我連母親的一件遺物都未能留下。
太子帶著我到了他的住所,他坐在桌前,單手撐著臉頰,雙眼微閉,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倦,“皇上已經知道寧梟的事情了,之所以沒有下手屠剿這裡,估計是還沒弄得太清,不想輕舉妄動,所以你日後得加緊速度訓練了,我看你手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從明日開始跟著外面的暗衛一起習武。”
我先應了他一聲,又想起今日李晟岐的事情,便再次開口:“公子,我認為寧梟的事情很可能是左相透露給...”
我話還未說完,太子就打斷了我:“是他,柳央就是他的人。”
我聽到這話有些詫異,“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留他在身邊辦事?”
“從一開始我便知道。”太子睜開眼睛看著我,“我用人,一向知根知底,一開始我用他,是因為我好奇左相想讓他做什麼,只可惜我探不出他武功高低,所以一直不曾讓他近我身,後來因為要給你安排書法先生,而他的書法造詣又不淺,這才讓他有可乘之機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