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一陣劇痛,猛然睜開眼睛。
再次醒來時,我已經回到了寧梟,床邊站著一位大夫,看樣子他應該是在給我的傷口上藥,正是這股疼痛將我從夢中喚醒。
“難為我為你多留了個心眼,讓許相早些回去了,可就是沒曾想你自己不謹慎些,還是被人害了去。”
我還未見到人,就先聽到了弈軒的聲音,他放下了手中的茶蠱, 從凳子上站起來,緩步走向我。
他看著我,輕輕地煽動手中的扇子,無奈道:“我早知道許夫人不是個善茬的主兒,前些年妍畫就差點栽在她手裡,我怕你這個蠢貨早早就去了許相府,萬一沒見著許元承倒是碰見那女人就麻煩了,所以我專門去了一趟皇宮,告知許相早早回府,結果你還是被她擺了一道。”
我沒來得及開口回覆,忽然聽到房間裡的另一個聲音:“你這說的,好像我敵不過那女人似的,不過是礙於她是公子的舅母,我這才沒把相府攪個天翻地覆。”
妍畫漫不經心地走了過來,沒好氣的白了弈軒一眼,又問我:“你感覺怎麼樣了?”
我有些驚訝,沒曾想妍畫會來看我,見大夫已經為我包紮完傷口,我便坐起身來,“多謝妍先生關心,現下已無大礙。”
“那就好。”她頓了一下又道:“我原以為許夫人就夠狠辣了,沒曾想宋妧珺也是個能下的去狠手的人。”
我低笑一聲,“她恨不得殺了我,這點刑法又算得了什麼。倒是我有些好奇,妍先生與許夫人之間又有什麼深仇大恨?”
“除了許夫人的名頭,還能有什麼值得她費盡心思對付我的。”妍畫笑出了聲,“都是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
許夫人的名頭?如此說來,妍畫當真與許元承有過一段故事?
“這麼說,妍先生倒算得上是許夫人的情敵了?這也難怪她想讓我殺了你。”
“殺了我?”妍畫嗤笑一聲,“她倒也有趣,當年若不是看在公子的面上,我哪怕是毀了相府也不會讓她坐上許夫人的位置,她倒竟還想著殺我。”
弈軒忽然笑了一聲,對上妍畫不解的眼神,說道:“我就知道你對許元承仍是餘情未了,聽到遺珠是去相府了一趟就忙趕過來,這可一點都不符合你不愛熱鬧的性子。”
我默不作聲,在一旁聽著他倆聊天,正好從中探取一些陳年舊事。
妍畫無奈苦笑,神情中竟含著些許的落寞:“那又能如何,再怎麼深情幾許,再怎麼付出心力,也終究是為別人做了嫁衣。”
“打住。”弈軒抬起玉扇遮住了妍畫的臉龐,“我還不瞭解你?你可不是貪戀兒女情長的人。”
妍畫又白了弈軒一眼,轉身走到了桌子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他倆這樣拌嘴,我看著倒深覺有趣極了,連嘴角也不免浮現出一抹笑意。
我環視了一眼房間,並沒有看到傅喻瀛的身影,我問弈軒:“公子不在嗎?”
“傅喻瀛把你送回寧梟就回宮覆命去了,不過說起來,倒也實在是你命好,傅喻瀛那會剛忙完手頭上的事情,正準備回宮去給皇上覆命,誰知正好就碰上宋妧珺對你上刑,要不是傅喻瀛去的巧,我估計今天你這張臉,怕是保不住了。”
聽著弈軒的話,我漸漸回想起昏迷前所發生的事情,又想到傅喻瀛抱著我臨走前說的那句話,不免覺得心間似有暖流流過。
我活了十幾年,除了母親從未有人願意護我周全,即便我心裡清楚,他護著我只是因為我對他有利用價值而已,可是僅是他願意護著我這一點,就已經很令我深感歡欣了。
戌時過半,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後,我才聞到了那陣陣熟悉的薄荷香。
我看的出他的臉上帶著幾分倦意,十分疲勞的樣子。畢竟他今兒一直都沒休息過,還忙碌了諸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