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宸宇到頭來,還是沒有過多的追問,因為他能夠明確的感覺得到,蘇菱悅不願意說,而且是極度抗拒和他談起這件事。
從朝陽宮離開的時候,肖宸宇滿心的挫敗感和無力感。
這六宮中的女人,大多依附於他,處處附和他,從前先皇后在的時候,倒是對他淡淡的,可也只是淡淡的,純粹拿他當個不相干的陌生人看待罷了。
只有蘇菱悅,她是最與眾不同的那一個。
她非但疏遠他,甚至在某些時候,帶著抗拒,讓人無法接近。
福生跟著他出了朝陽宮,能夠明顯察覺到他的情緒低落,故而不放心的問他:“主子,皇后娘娘同您置氣了嗎?”
肖宸宇搖頭。
這算是置氣嗎?
不算的。
她只是不願意和他靠近,即便兩個人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了,她的心,還是那樣的難以接近。
她把自己圍起來,保護的太好了,任何人都不要想輕易的靠近她。
可是今天謝喻……
想起謝喻,肖宸宇就是一陣頭疼。
蘇菱悅對謝喻的態度,太耐人尋味了。
她一直表現的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可是謝喻似乎是不同的,她像是很願意和他親近,與他交談,甚至是……更近一步?
肖宸宇一沉聲:“這些日子,也沒見著寧平侯府請安的摺子吧?”
福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曉得他怎麼突然提起寧平侯府,可是主子既然問了,他也不能不回話,便細細的想了好半天,才搖頭說沒有:“寧平侯府最後一次上的請安摺子,還是三個多月前了。主子您知道的,寧平侯這個人,小心謹慎大半輩子,到後來,又全活世子一個人似的,朝廷的事兒他也不過問,他也不操心,請安的摺子都是隔三差五的上,也不殷勤,但也不至於失了禮數和規矩,日子久了,分明也是個侯爵,朝廷裡的人,卻像是忘了有他這麼個勳貴似的。”
是啊,其實寧平侯出身是挺貴的,他那個正妻,還是當年皇祖父在世,他做世子的時候,皇祖父親自賜婚,挑的是天下首望,蘭陵蕭氏的女兒,怎麼能不貴重呢,是以這個謝喻的出身,就更是好了。
偏偏寧平侯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就像是福生所說的那樣,日子久了,朝廷裡的人,竟好似把這位出身貴重的寧平侯,給忘到了九霄雲外去。
只是這樣的人,怎麼突然之間,就送了兒子進京呢?
當年不是口口聲聲說,世俗繁華之地,少踏足為好嗎?
天子居所,皇城所在,這世上,還有什麼地方,能比京師更為繁華。
他是有心籠絡謝喻,從而使得寧平侯府心向他,可卻也絕不願再栽培出第二個朱新山——這無關兵權在誰手上,而是那份兒野心,他絕容不得!
肖宸宇眸色暗了暗:“寧平侯府的小世子進京了,你知道嗎?”
福生瞳孔登時放大了:“奴才怎麼會知道呢,奴才每日待在宮裡伺候主子……”他一愣,“主子您今兒見著那位世子了?”
肖宸宇恩了一聲:“是個……才智雙絕的人。”
才智雙絕啊,這個評價,可以說是很高了,昔年主子說起董少將軍,都沒以一句才智雙絕而稱之。
福生吞了口口水:“主子是怕寧平侯有了什麼別的想頭?”
“他有什麼想頭,也不應該放了世子進京,那個孩子生來帶著不足之症,朕今日所見,也的確如此,身子不好是鐵定的了,要是有野心,把個從未入京,不諳朝堂事……也不能這樣說,朝中情勢,他必然是知道的,可再怎麼說,他從未涉足朝堂事,在京城,又能成就什麼事情呢?”
肖宸宇擔心的倒並不是這個,只是他高臺上坐的久了,做事難免多思慮些,又加上蘇菱悅對謝喻的態度,今兒一整天都叫他心裡不舒坦,是以想的就更多。
福生聽他說了好半天,其實也不大拿得準,他對寧平侯府到底是個什麼態度,索性也就不再貿然開口,以免輕易的得罪了人,將來給自己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