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大少撇一眼黎錦,見黎錦安靜地坐在茶几旁喝茶,並未繼續挑事,便轉身將弟弟妹妹等人召集到一間密閉的房間中。值得注意的是,崔碧君的兒子崔誠並未被邀請參與這場討論。
關上門後,大少掃視了一圈眾人,語氣低沉而壓抑“那個黎錦,你們都看到了吧?他是代表姓崔的那賤貨,過來跟我們分爸爸留下的家產。”他頓了頓,臉色陰沉如水,“千算萬算,我怎麼也沒想到,姓崔的竟然請動了黎錦!”
在此之前,大少早已與崔碧君可能求助的人打過招呼,要求他們不得為她出頭。那些人也十分配合,沒有替崔碧君說話。至於黎錦——這個意料之外的人物,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畢竟,大少與黎錦素無交情,更別提掛上什麼人情債。再者,大少清楚黎錦曾是崔碧君的仇敵,因此斷然不會料到兩人會聯手。
“這……這怎麼可能?”一個弟弟難以置信地問道,“那賤貨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另一個妹妹冷哼一聲,咬牙切齒道“那賤貨肯定給了姓黎的好處!除了佣金,恐怕還要把分到的家產大部分拱手相讓。她只會便宜別人!我們絕不能讓她得逞!”
“馬上出去把她趕走!”另一個弟弟怒氣衝衝地建議,“爸爸活著的時候,我還給她一分面子。現在爸爸不在了,那就連半分面子都不用給!”
大少皺起眉頭,抬手製止了眾人的喧鬧“你們別說這些沒用的!黎錦能出現在這裡,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這次分家,必定會有那賤貨的一份。黎錦的勢頭正盛,我們不能不給他面子!除非說服那賤貨,讓她放棄邀請黎錦,甚至主動出面趕走他。”
“那賤貨捨得豁出去邀請黎錦,肯定是抱著不要臉的決心,絕不可能放棄家產!”一個弟弟憤憤說道。
“大哥,你不會真的要分一部分給她吧?”一個妹妹焦急地追問,“不能分啊!那賤貨憑什麼能得到家產?”
大少深吸一口氣,目光環視四周,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叫你們進來,就是為了商量這件事。分還是不分?如果不分,怎麼支走黎錦;如果支不走黎錦,那又要分多少。咱們必須合計清楚,因為等會兒肯定要跟他們再次談判。”
弟弟妹妹們聞言,彼此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隨後紛紛陷入激烈的爭論之中。
……
外面,治喪委員會的代表孫明達剛剛結束通話電話。他與上級溝通後並未得到明確指示,只能默許黎錦的到來。他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隨即走向黎錦,禮貌地邀請道“黎部,請借一步說話。”
黎錦點了點頭,跟隨孫明達來到一旁的單間。房間內陳設簡單,卻透著幾分肅穆的氣息。黎錦點燃了一根菸,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孫明達。他注意到對方並未抽菸,但並未因此收斂自己的動作。
在官場中,不抽菸的人極為少見,除非身體狀況不允許。畢竟,七八十年代出生的老幹部們大多有抽菸的習慣,而高強度的工作壓力也讓菸草成為了緩解疲勞的最佳伴侶。至於特供煙是否真的有害健康,那不過是紙盒上的宣傳罷了。
“孫部,我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希望他們一家子分家產時,給崔碧君母子一部分。”黎錦開門見山,語氣淡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孫明達皺了皺眉,心中暗自權衡。從大少及其他家屬那裡,他已經接收到明確訊號無論如何都不能將家產分給崔碧君母子。此外,他個人也對崔碧君心存芥蒂。當初她來求助時,他毫不猶豫地翻臉拒絕。如果崔碧君未來東山再起,他無疑將成為她的報復目標。然而,現在黎錦站出來為崔碧君撐腰,他又不得不重新考慮局勢——他能得罪黎錦嗎?他敢得罪黎錦嗎?
“黎部,我可是聽說,你和崔碧君母子並不對付。你現在怎麼會過來為他們母子說話?”孫明達試探性地問道,試圖探清黎錦的真實意圖。
“古語有云,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一切敵人都可以化敵為友。”黎錦微微一笑,語氣平和卻深意十足。
孫明達沉吟片刻,決定單刀直入“黎部,這裡只有咱們兩個,又是來做和事佬的,算是一條戰壕的戰友。你就別藏著掖著了,說說你的真實想法吧。這樣,我們接下來才能步調一致。不然,到時候內訌起來,被笑話的就是咱們了。”
“哎,是啊,這種事,咱們怎麼做都是錯的。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黎錦嘆了口氣,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既然如此,那我們何妨不徹底做個和事佬?不管崔碧君母子如何如何,他們終究是這位老爺子的遺孀和兒子,都是一家人。不如分給他們一點家產,反正這錢不用咱們掏,都是別人家的財產,咱們兩邊都不得罪。”
“可大少那邊不見得樂意啊。”孫明達皺眉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
“不樂意?無非就是少幾塊錢的事罷了。”黎錦冷笑一聲,“大少他們口袋裡有一百塊,少幾塊錢對他來說有什麼損失?何況,這筆錢本就是這位老爺子賺的。孫部,這點你都想不明白嗎?”
孫明達沉默良久,最終無奈地點了點頭“哎,那就聽你的吧!”
今天要是不配合黎錦,那他就得同時得罪黎錦和崔碧君。
他覺得還是先去找大少和崔碧君談談,兩邊都得讓他們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