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阿媽,要阿媽交出《蠱醫真錄》……”
“《蠱醫真錄》?”李佳音先是一驚,繼而,心中狂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把心中的喜悅,深深地藏了起來,怕引起阿烏的懷疑。
李佳音不知道《蠱醫真錄》到底是什麼,但她肯定,與自己的目的有關,而且,從阿烏的話裡,她已經感覺到阿烏的媽媽一定不是普通人。
“那是一篇我們苗族歷代大祭司蠱術運用的知識結晶!只有族長與大祭司能看,而且,由族長保管!”
“我們貴貝苗寨,一直以來,都是苗族的皇寨,貴貝苗寨的族長,也就是苗族的的無冕之王,是的,貴貝族族長,就是所有苗人心中的皇!”
“因為苗醫修煉艱難,再加上靈氣的匱乏,百年以來,苗醫一代不如一代,還有許多苗醫私心雜念太重,苗醫更不受人待見,甚至把我們的苗醫與巫婆合二為一,稱我們苗醫為毒巫。”
“因為修煉的艱難,我們貴貝苗寨已經四代沒有出過一個大祭司了……”
“為什麼?”在李佳音的心目中,大祭司與族長一樣,由上一代族長或大祭司指定,或由族人推選,就這樣一代接一代的傳承。
“因為,大祭司必須感天動地,讓苗家圖騰顯靈,否則,就算族長指定或族人推選都是無效的!”阿烏解釋道。
“哦!”李佳音默默地應了一聲。
“別說是大祭司,就連每個苗寨正副祭司,都已經徒有虛名……”阿烏不無失落地回頭看了看自己寨子的方向,又看了看天……
“五天前……”阿烏的聲音,突然哽咽:“五天前,鄰寨的一個祭司,帶來了這個叫色蕯的凶神惡煞,……一開始,他說得冠冕堂皇,說是為了苗醫的重新崛起,要來借看《蠱醫真錄》……阿媽一看他就不象個好人,一口回絕……”
“沒想到,這個色蕯他……他根本就不是人……利誘不成就威脅,威脅不成,就直接出手傷了阿媽……還……還要把我……把我……嗚--”
這一回,李佳音並沒有緊張,因為,阿烏就在自己的身邊。
阿烏哭了三分鐘,又掛著眼淚,繼續說道:“阿媽沒辦法,她只有虛與委蛇,說是要動《蠱醫真錄》,必須先沐浴更衣,向祖先與圖騰禱告七七四十九天,然後方能開啟……好在鄰寨的那名祭司,只掛其名,名不副實,不很清楚這些規矩,他怕祖先責罰,所以,也幫著阿媽勸住了色蕯,但色蕯臨走時,定下五十天後再來,並揚言,到時候如果阿媽沒有請出《蠱醫真錄》,就滅了整個貴貝苗寨,奪走《蠱醫真錄》……”
“嗚……雖然不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的祈禱,但卻必須禱告三天,等大祭司或族長收到祖先或圖騰的託夢,才能開啟《蠱醫真錄》……但阿媽她……五天了……她到今日,還臥在床上,動彈不得,嗚……血流不止,嗚……我……我天天向祖先與圖騰禱告,嗚--可……他們不理我,嗚……”
“現在,嗚--阿媽的傷口還在流血,嗚--阿媽越來越不行了,嗚……”
“阿烏不哭,阿烏帶我去看看,也許我能幫上忙。”
從阿烏的話裡,李佳音肯定她的阿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你?”阿烏一臉不信。
“你沒看見我原來是軍醫嗎?”
“真的?”
阿烏哪兒看到呀,她只看李佳音的照片與名字,她是轉業軍人,也是從封面上看到的:“那--佳音姐姐,我這就帶你去,你一定要救救我阿媽!”
沒走幾步,阿烏又停了下來,她回過頭盯著李佳音:“不行……”
“為什麼?”李佳音心中一緊:難道外人不能進寨?
“你是軍醫,學的是科學,阿媽她……”
“哦……”阿烏的話,讓李佳音犯難,她原本暗自在為自己的運氣慶幸,但萬一真的如阿烏所說可怎麼辦?
自己能治好阿烏的母親到好,如果治不好,寨民會不會拿她出氣?
一想到這裡,李佳音感到毛骨悚然,彷彿自己身上,被苗人種下了蠱蟲。
政府對小數民族,可是有不同的政策,到時候,自己可能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李佳音,你真沒用,你不是已經想好了嗎,要跟隨某些人的腳步?你不是已經明白,最有意義的人生,就是為自己的理想而活著?
李佳音,你不應該退縮,不能半途而廢,那怕是付出生命!
這一刻,李佳音突然明白了當初的革命先烈,為什麼敢於拋頭顱、灑熱血,真正明白了‘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的真正含義。
在看革命歷史劇的時候,她不止一次問過自己:我能做到面對敵人的嚴刑拷打而堅貞不屈嗎?那時候,她的答案是否定的,但這一刻……
看來,我的信念還是不夠堅定!
李佳音自卑地苦嘆了一聲:李佳音,你為什麼要出來,因為你已經厭煩了那種寄生蟲般的錦衣玉食,現在還要回去嗎?你就這麼一點兒出息嗎?
“走吧,阿烏,我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母親的病,但我應該能幫上點兒忙!”李佳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