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難受,那種窘迫,讓當時年少的少年們,在心中發誓——
我必定要一步一步,走到最高峰!
讓哥哥,讓母親,為我們驕傲!
呂公著不知道這些,就算知道了,也無法理解。
不過,呂公著雖然理解不了,代入不能。
可他旋即,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兒孫,心下默然了起來。
三個兒子,不是被王介甫拐跑了,就是跟著蔡確跑了。
就連長孫呂好問,也越來越傾向王介甫的新學,對家傳的經學是越來越不上心了。
好在他也不虧,和王介甫極限三換一,把王介甫的嗣孫王棣給換了,這些日子來,他一直在慢慢的給王棣開小灶。
而王棣勤學好問,學的很快,竟慢慢的將他呂家的家學經學給學了進去。
雖然看起來,他虧了。
但王介甫就一個嗣孫,而他呂公著孫輩有十幾個!
所以,還是他贏了!
心中想著這些事情,呂公著就對曾佈道:“不知曾省佐想問何事?”
他知道的,曾布今天特意在這裡等他。
而且,態度擺的如此謙卑,肯定是有求於他。
不然,曾布的態度怎麼會這麼好?
“左揆可知薛簡肅公的幼子?”
呂公著眉頭一皺:“薛占射?”
“嗯……”
“他怎麼了?”呂公著好奇起來。
薛奎和他父親呂夷簡既是同僚,也是好友。
兩家也算是世交了。
此外呂公著對薛占射也是有好感的。
因為,他年輕的時候,第一次逛瓦子,就是薛占射帶著去的。
那時的薛占射意氣風發,走在瓦子裡,瓦子裡的歌女、舞女夾道歡迎,給呂公著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唉……”曾布嘆息一聲:“他捲入了府界賊吏一案……有罪吏供認,是受其指使才毆殺的良善……”
呂公著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相信,可他卻不能說。
因為他現在的身份是左相。
只要他開口說出:薛占射不是那種人或者相似的話,就會被人抓住把柄。
只聽曾佈道:“大理寺已下了官牒子,命其今日到堂受訊……”
然後,曾布就躬身對呂公著拜道:“簡素公乃先朝執政,薛占射又是簡素公生前愛子……”
“下官聽聞,歐陽文忠公與王懿恪公生前,對其也極為疼愛……”
“此事幹系重大,下官一時不知如何決斷,望左揆明示……”
呂公著動了動嘴唇,最終卻沒說什麼,只是對曾佈道:“省佐乃是國家執政,當奉公執法,不可徇私!”
曾布還想繼續說,但呂公著已帶著人,直接走入都堂令廳之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