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臉上他卻露出了無比和煦的笑容,迎上前去,無比親密:“元長怎麼來了?”
蔡京面不改色的,非常公式化的,對著曾布拱手行禮:“下官見過元佐!”
曾布面色一黯,旋即恢復正常,也用上了官場的正常口吻:“蔡府尹來都堂是?”
蔡京拱手道:“奉旨意,來與元佐彙報,府界諸縣胥吏盤剝、誣陷良善事!”
曾布嗯了一聲,道:“既如此,還請入內詳談!!”
說著,便領著蔡京,進了他那個剛剛裝飾好的令廳靜室。
……
蒲宗孟靠著椅背,看著今日的汴京新報。
頭版頭條,很是顯目——府界胥吏弊病何時休?
全篇列舉了,自六月以來,這半個月中,開封府府界內發生的那一件件被汴京新報報道過的胥吏盤剝、勒索、敲詐、誣陷‘良善商賈’案。
然後,在其末尾,發出靈魂拷問:昭昭天日,王法森嚴,天子仁聖,國家眾正盈朝,為什麼,就在天子腳下,首善之地,京畿之所。
胥吏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良善下手,對無辜施暴?!
開封府呢?
御史臺呢?
為什麼沒有聲音?
這種情況到底還要持續多久?
是不是大宋朝的王法,已治不了胥吏?
是不是天子的法令,已不能在府界施行?
當政諸公,還要沉默到什麼時候?
真的要出了人命,有無辜者流血的時候,才重視起來嗎?
蒲宗孟放下手中的小報,眯起眼睛來。
他幾次想要起身,喚來自己的親信,命其準備筆墨,他要寫劄子入宮。
但最終,他沒有動。
而是靜靜的看向令廳的大門之外,那右相令廳的對面,執政們所在官署。
他知道的,蔡京剛剛來了都堂,徑直到了新上任的曾布處。
而曾布剛剛上任,就兼管起了大理寺與刑部。
於是他低下頭去,再次看起了汴京新報上的報道。
他已知,這汴京新報,在涉及到對朝政的抨擊和議論時。
其實,代表的不再是這個小報的立場。
而是最高意志!
所以……
“再等等吧!”蒲宗孟說。
他入主都堂也有些時日了,拜相之後,也進宮去取旨過,還陪著天子又釣了兩次魚。
雖然,君臣還在磨合中,但蒲宗孟已知道——當今官家,很不喜歡宰執大臣們,對他的事情橫加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