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二年六月乙酉(初五)。
汴京城南六十里,御龍第一將營壘。
此刻,旌旗招展,禮樂大作,整個御龍第一將的所有士兵將官,皆披甲肅立於道路兩側。
趙煦乘著御攆,緩緩的穿過一個個軍陣,看著一隊隊雄壯魁梧計程車兵,微微點頭。
文彥博、韓絳、張方平、馮京等元老,則各乘著由各家子侄抬著的肩輿,走在趙煦的御攆左右。
都堂宰執、六部主要官員以及開封府的主要官員,則或騎馬或披甲執戈,跟在御駕之後。
而來朝的交趾進奉使黎鍾以及高麗使者義天僧、剛剛入京的高麗請和使李資義,還有就是在去年戰爭中被俘的青宜結鬼章,也在禮部官員的引領或者說監督下,被護衛的禁軍,裹脅在隊伍的最末端。
他們都極力的伸長了脖子,仔細觀察著,那一隊佇列於道路兩側的虎賁之士。
特別是交趾進奉使黎鍾,他在看到那些披著紅甲計程車卒的時候,身體忍不住的有些發抖。
因為,黎鍾知道這支軍隊的厲害!
去年的夏天,交趾十餘萬大軍盡喪於北件,自太師李常傑以下,交趾文武大臣百餘人戰死,被俘者無數。
而他們的對手,就是現在的這些北國悍卒。
不過五千人的御龍第一將!
如今,這支部隊,在交趾國中,已與鬼神無二。
特別是隨著和議達成,而被放歸或贖回的大臣們,陸陸續續回到升龍府。
有關當日那一戰的細節,被越來越多的披露。
而在那些人的描述中,決戰時,從宋軍陣列中迸發出的雷鳴與火光,是被提及次數最多的。
不止一個人,曾描述‘北兵陣中,擲出雷霆,百步之內,盡為齏粉’的可怕場景。
這也是交趾人在戰敗後,根本不敢生出‘復仇’之心的緣故。
更是李太德能夠成勢的關鍵!
打不贏!
不可能贏的!
面對一個不可能贏的敵人,交趾的統治集團已經喪失了一切信心,膝蓋變得無比柔軟。
如今,親眼看到這支以五千破十萬的精銳之師的風采。
黎鍾只有一個感覺——此天兵也,非人力所能勝者。
於是,兩股瑟瑟,戰戰兢兢,汗流浹背。
與交趾人不同。
義天僧並不懂軍事,也看不出虛實。
但,御龍第一將全軍披甲,且他們的著甲,全部是用精鐵鍛打出來的甲片,義天還是認得出的。
“中原之富庶,果是天下第一!”他感慨著。
“若我高麗,能得這等中原堅甲……”
“哪怕只有一千副,大抵也足可勝北虜精騎一萬了!”
想到這裡,義天就難免在心中腹誹起來:“奈何……”
“這中原大宋天子,就不肯憐憫我高麗小國,將這等寶甲賜下?”
這是他不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