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彥國甚至不會請他參與。
那純粹是禮貌性的邀請。
他也只是禮貌性的答應了而已。
所以,富彥國一死,耆英會原地解體,十三元老各玩各的,也就理所當然了。
“便是老夫與富彥國,真有什麼過硬的交情,老夫也不可能,更不會管他家的事情!”
富弼當年將死,臨終遺表,卻把司馬十二喊了過去。
甚至都沒有讓富家人到他府上禮貌性的請一下他文彥博去見證。
最後,富弼的遺表,甚至就是司馬十二的弟子範祖禹代筆的。
就這一個事情,就讓文彥博心冷。
朋友?紙糊的朋友吧!
文及甫聽著,卻是心生恐懼,看著老父親的模樣,有些瑟瑟發抖。
“大人……”他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是您……”
文彥博笑起來:“老夫哪來這麼大的能耐?”
他要是能有這個能耐,何苦在洛陽蟄伏十餘年?
“那是?”文及甫嚥了咽口水。
“別多想了!”文彥博道:“誰都不是!”
“但誰也都是!”
“富彥國一生,仕宦數十載,歷任十餘州,更曾兩度宣麻一拜樞密使,可謂是位高權重,權勢滔天!”
“然而,其一生做了多少事情,任用、提拔了多少人,就得罪了多少人!”
文彥博說到這裡,深深的看了一眼文及甫:“其在,威勢在,地位在,那些人不敢得罪,也不敢聲張,只能蟄伏。”
“但其死,一切威脅盡去,所有顧忌全無,上上下下的人,都會默契的動手,默契的打壓!”
富彥國活著,我們打不過他,認了!
現在富彥國死了,我們還收拾不了他的子孫?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那個時候,沒有人會客氣的。
逮著富家人,就往死裡輸出!
甚至不排除,有人會以自己能收拾富家人而亢奮——宰相之子是吧?老子打的就是宰相之子!
“那,富鄭公的門生故舊們就看著?”文及甫問道。
文彥博哈哈大笑起來,為自己的傻兒子的天真而笑。
“門生故舊?”
“國朝,又不是漢唐!”
“國朝士大夫們,連以人為畜都嚴厲反對,又怎會愚忠於某一人?”
慶曆興學運動後,思想界百花齊放,士大夫們越發的開始倡導人格、尊嚴。
程頤、程顥兄弟怎麼說的?
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汝聽說過晏殊家的晏幾道在許州被韓持國羞辱的事情吧?”文彥博問道。
文及甫下意識的點點頭。
他自然知道這個事情。
文彥博嘿嘿的笑了一聲,閉上眼睛,念起了韓維給晏幾道的迴文:“得新詞盈卷,蓋才有餘而德不足,願郎君捐有餘之才,補不足之德,不勝門下老吏之望!”
“韓持國,還是給了晏元獻公幾分薄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