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等於是趙煦在自己挖自己的牆角。
兩宮聽著,是目瞪口呆。
因為,趙煦的這個方案,在她們看來,簡直就是自廢武功!
“官家……”太皇太后嘆了口氣,道:“祖宗以來,綾錦院每歲不過費三五萬貫以及戶部所納蠶絲,就可得綾羅綢緞數萬匹,其他布帛絲絹十餘萬匹……”
“若按官家之法,老身恐怕,從此每歲所費,將達百萬貫之巨!”
向太后連忙對太皇太后道:“娘娘且稍安勿躁,或許六哥有自己的盤算呢!”
說著,她就看向趙煦稍微有些緊張。
因為這個事情若這孩子沒有想好就提出了這樣天真的計劃。
那麼一旦傳出去,就必然有損其威信!
更會讓百官,乃至天下輕看!
試想一下,若百官和天下人知道,當今官家是一個天真幼稚的君王。
他們會怎麼看?
感激涕零?欣喜若狂?
或許吧!
但更大的可能,還是會讓人失去對皇權的敬畏。
就像那黔之驢的故事!
向太后是很清楚,這大宋的文臣士大夫們的心思的。
尤其是那幫新黨大臣們的心思的!
“無為者上之道,有為者下之道……”
“本在於上,末在於下;要在於主,詳在於臣……”
於是,堂而皇之的公開宣揚:道則有天道有人道,無為而尊者,天道也;有為而累者,人道也!
而這些話,他們是說給皇室聽的。
所以,天道就是指皇帝,人道指的是大臣。
過去的文彥博,還只是說:陛下乃與士大夫治天下,非與天下人治天下!
新黨,從王安石以下,主張的可是——天子行天道,天道無為,不應該干涉人間庶政。
這人間庶政,讓吾等賢士大夫們,在當代的新聖人(王安石)的率領下處理就可以了。
趙官家您啊,歇歇吧!別微操了好不好?
這就是王安石二次罷相的真相!
也是元豐元年開始,舊黨勢力回潮的背景。
更是先帝託孤,之所以要選呂公著、司馬光,而放棄王安石的緣故。
那可不僅僅是顧忌姑後,懼怕皇嗣難保。
更是忌憚王安石!
其他人說要當週公,也就圖一樂!
王安石真要回朝,那他就肯定會當周公!
這些事情,向太后心裡面和鏡子一樣清楚。
因為她的丈夫,在重病臥床時,與她交過底。
除了二大王趙顥,就屬王安石,最讓她丈夫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