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光從馮京的府邸走出來。
“馮當世這金毛鼠,果然是靠不住!”他的眉頭漸漸皺起來。
司馬光本想請馮京和他明日一起上殿。
可馮京卻說,他離開河陽府,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上上下下都在等著他回去處理公務,實在是不能在京城多留了。
這一天,他已經拜訪了多位元老。
孫固有病在身,他不好過多打擾,只是登門慰問了一下,敘敘舊。
韓維韓持國,倒是說的好聽。
但一提起一起上殿的事情,就說什麼‘家兄如今拜為宰相,維豈敢上殿言事?祖宗制度不可廢啊!’
傻子都聽出來,韓維這是在敷衍。
另一位元老李常,則乾脆在話裡面夾槍帶棒的暗諷了司馬光一頓。
又說是‘老夫人微言輕,不似君實,深得兩宮信愛,天子敬重……’
又是說‘今天子為政,仁厚為本,京東路之事,已是明證,近來又聞天子命新知京東路熊本,具廣南西路民生睏乏之事,上呈都堂有司議論,君實何必急躁?’
這讓司馬光深感孤立。
文彥博,明擺著打算看他笑話!
韓維滑不留手,李常乾脆就要和他拉開距離,馮京這頭金毛鼠原也沒打算依靠,如今,算是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就連張方平,也不支援他,反而極力勸說他忍耐,讓他委屈自己。
“相公……”範祖禹終於忍不住勸道:“熙河路之事,不如緩緩,待呂相公入京,再行商議?”
司馬光聽著,也有些動搖了。
一個人確實獨力難支。
等一等,等呂公著入京,或許就能有轉機了。
況且,張方平所言,也不無道理。
天子仁聖,他若為了一時意氣,就將天子讓給新黨群小。
那麼將來,天子被這些人教壞了怎麼辦?
於是,嘆道:“那就等等呂晦叔吧!”
“待呂晦叔入京,他必與老夫一般,知道外戚國親出知邊地,乃是取禍之道!”
這個時候,司馬光看到了,不遠處的巷子盡頭,一個男人拿著一塊木牌,將之立在了路旁。
木牌有著文字:今日小報,特登內探一則。
司馬光看著,眉毛一跳。
他當過御史中丞,自然知道,這汴京城的小報,自仁廟以來,就無法禁絕!而且神通廣大,什麼訊息都可能拿到!
尤其是內探,專門刺探大內之事。
在汴京為官,就不可不關注小報上刊登的內探、省探訊息。
司馬光於是對範祖禹道:“純甫,去買一份小報來……”
範祖禹點點頭,策馬上前,花了五文,買回了一份剛剛印刷出來,還沾著油墨的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