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膳,依舊豐富。
乳酪香甜,雞蛋煮的粥,濃稠可口。
趙煦吃完,在宮女服侍下,擦乾淨了嘴巴。
“馮景!”趙煦忽地想起了一個事情,問道:“今日是什麼日子了?”
“啟殿下,今日是二月二十四日戊子!”馮景回答著。
“二十四日了啊!”趙煦低聲呢喃著:“八天了呢!”
重歸少年,已有八天。
距離他被確定立儲,只剩下五天,距離父皇駕崩,也只剩下十天了。
趙煦的心情,頓時變得沉重起來。
他望向福寧殿的方向,他知道的,他的父皇的身體在日漸惡化。
如今,每天清醒的時間,恐怕只有不到一個時辰了。
也就是還能保持神志清醒,還能對外界的聲音做出反應。
可趙煦卻只能在這慶寧宮中枯坐,也只能在這裡,等待著命運的那一日降臨。
就像他上上輩子那樣。
可,和上上輩子不同,現在的趙煦,很清楚他的父皇正在經歷著什麼?
所以,趙煦在慶寧宮中,其實備受煎熬。
他的內心蠢蠢欲動,但他的理智,讓他剋制也讓他冷靜。
趙煦很清楚,自己究竟揹負著什麼東西?
父皇的厚望、熙寧以來百萬沿邊將士的血汗犧牲、還有那一個個熟悉的人,都在指望著他,也都將希望系在他身上。
所以,他不能有半點行差踏錯。
馮景看著趙煦凝重的神情,只能低下頭去。
許是為了消解沉重的氣氛,也許是為了在趙煦面前賣個乖。
馮景低聲說道:“殿下,臣方在御廚中,聽人提起了一個事情,不知道當不當講……”
“說!”
“臣聽人說,今日早間,有御史遞了彈章,彈劾李都知奏報不實,欺君罔上……”
趙煦驚訝的看向馮景:“誰?御史彈劾誰?”
“熙河蘭會路的李都知啊!”馮景答道:“聽說是去年的事情……好像當時大家已經下詔,下御史討論,但後來不知為何就沒了訊息,如今又被人提起了……”
“是今天嗎?”趙煦問道。
“確實是今天早間!”馮景肯定的回答:“御廚裡的人,都在說,這肯定又是哪位邊帥嫉妒李都知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馮景明顯表現出了義憤填膺和同仇敵愾的神色。
內臣在外,是很不容易的。
不止受文臣歧視,還要受到武將非議和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