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微寒的她,也不可能會對禮法有足夠深刻的認知。
但朱氏不懂,向皇后難道也不懂嗎?
為何朱氏拜辭坤寧殿,高皇后沒有囑咐她,也應該去保慈宮裡謝恩?
“使功不如使過!”趙煦在心裡說著。
對於上位者而言,要收復一個人的人心,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解衣衣之,推食食之?
錯!
正確的辦法是,先讓其犯一個不大不小的錯,然後再以天使的面貌出現在對方面前。
或是既往不咎,甚至乾脆當做沒有這個事情,反而委以重任。
如此,一般的大臣都會感激涕零,誓死報答!
這是很簡單也很古老但極其有效的權術手腕。
楚莊王絕纓之會,官渡之後,魏武燒群臣與袁紹信件,都是這個道理。
上上輩子,趙煦在十八歲時,就已經能很熟練的掌握和使用這樣的辦法,來駕馭群臣了。
“無論是與不是,對我而言,皆是好事!”趙煦在心中說道。
朱氏和向皇后走的越近。
向皇后就越會放心!
多相處幾次,說不定她們還能當閨蜜。
在這一點上,趙煦對自己的生母有足夠自信。
……
“娘娘……”粱惟簡緩步踱到正在閉目養神的高太后身側,這才低聲呼喚。
“何事?”高太后睜開眼睛。
“石得一回宮了!”粱惟簡低聲說著:“方才已去了福寧殿御前,給大家請安!”
高太后眼睛迷離了一下:“石得一?他不是告病在家嗎?”
粱惟簡低著頭,說道:“據云是中宮教旨訓斥之後,石都知幡然醒悟,故而拖著病軀於昨日回宮,今日便到了御前服侍!”
“是嗎?”高太后輕輕撫摸著在她懷中的那隻狸奴柔順的毛髮,語氣之中,卻分明帶著些不信任。
粱惟簡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
高太后也沒有繼續追究。
她知道的,有些時候,就應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