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莫城揹著行囊,回到這個讓他倍感壓力的家裡。母親去世後,父親便更加變本加厲地想把他培養成第二個自己。
所以莫城一進門,不同於任何一位父母見到戍邊五年未回過家的孩子,莫懷禮只是在看報紙的間隙說了句:“回來了?”
父子二人沒有過多的交流,直到吃飯時,莫懷禮話才多了點:“小城,明天你去見見你關叔叔的女兒。”
莫城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想反駁,可看了看自己父親威嚴的臉,只得作罷。他心裡知道,這是自己父親要利用自己的婚姻,多拉一個政治盟友,他想反抗,可是即使在外磨礪了這麼多年,他也只是學會了服從。
第二天,莫城聯絡了自己的好兄弟,一起去相這個親。從軍五年,他早忘了該怎麼跟女孩子搭話。可當他抵達約定好的飯店時,發現對面竟然也是兩個人。
那時候的邱蘭芝還編著兩條長辮子,是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她和關珊手牽手來到飯店,發現包間裡竟然坐著兩個人……
那是莫城第一次知道電影裡的一見鍾情是真的存在,只是聊著聊著,他便洩了氣。原來自己一見鍾情的不是關家的女兒。
“老莫,兄弟想求你件事兒。”回去的路上,南風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把正在洩氣的莫城拍醒。
“你說。”
“那個關珊……你先說你喜歡她麼?”
莫城本能地搖搖頭,搖完又想起父親的囑託,惶恐地看著南風不知所措。
“不喜歡就太好了!”南風有些不好意思地抓耳撓腮,“我覺得她挺可愛的。”
莫城沒想到事情會朝這方面發展,他看著南風有些哭笑不得:“你爸不是說不讓你找家裡從政的麼?”
“誰管他啊!愛情,愛情你懂麼?”
莫城搖搖頭,有些無奈:“那都是電影裡演的。”
“我的傻兄弟,電影也是來源於生活啊。”
在那一瞬間,莫城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撞開了,裡面的洪水不可控制地傾瀉出來。
另一邊,關珊害羞地看著南風送給她們的鑰匙扣,臉直接紅到了耳根。
“你是跟莫城相親的,眼睛總圍著南風打轉幹什麼?”
“我……我覺得那個莫城像個木頭樁子。”關珊嘟著嘴,朝著邱蘭芝抱怨。
邱蘭芝拿起上鋪的書,邊翻著邊似不經意地道:“我覺得那個莫城挺好的,南風油嘴滑舌,不像莫城,看著就特別穩重。而且談吐一看就是進步青年。”
關珊笑著逗邱蘭芝:“哦?那這麼好你接手啊!”
“別鬧!這是你家裡給介紹的!”
莫懷禮本來聽說自己兒子和關珊經常見面,很是開心。可直到有一天,關珊的父親和他聊了起來,他才知道南家和關家已經雙雙見了家長,正在籌備婚事了。
莫懷禮氣得一棍子敲在莫城身上,讓他給自己個說法。於是莫懷禮便見到了頭一次反抗自己的莫城,堅定的眼神,沒有一絲猶豫:“爸,我要娶蘭芝。”
“你瘋了!邱蘭芝她是什麼家庭,她怎麼配的上你?”
“您還不是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
“這不一樣!她爸,是出了名的投機倒把犯,死在監獄裡的!”
“她爸是她爸,她是她!您是介意這個麼?”莫城擦掉嘴角溢位來的血,冷笑道,“還是說,您怕有這麼個不清白的親家,會影響今後的升遷?”
“你……你個不孝子!”莫懷禮氣得青筋直跳。
莫薔趕忙來攔著:“小城,你別惹爸爸生氣。”
“爸,不管你同不同意,邱蘭芝我娶定了!”莫城起身,轉身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