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八月末。
暴曬了大地一整天的太陽漸漸的沉入了地平線,輕柔的晚風拂過,但並不能將酷熱的餘韻全數帶走,空調外機嗡嗡的聲響伴隨著的是佩妮姨媽招呼著大家吃晚飯的聲音。
前陣子弗農姨夫出差去了爺爺家附近,在回來時,車的後備箱裡就塞了一整頭新鮮宰殺的小鹿,在爺爺聽說哈利比往年要消瘦了不少之後,老爺子二話不說就扛起老獵槍,不消半個下午,弗農姨夫就被老爺子連踢帶踹的趕了回來,生怕後備箱裡的冰塊化了,心意送不到。
鹿排烤得很嫩,滋滋冒油香氣撲鼻,只不過吃飯的人裡,有人心不在焉的時不時就瞥眼看一看哈利,這狗狗祟祟的模樣當然是逃不脫哈利的眼,他有些好奇的撇了眼達利疑惑的開口:“我臉上沾墨水了?”
“呃不。”達利晃了晃腦袋,他的眉眼裡帶著些應該算是擔憂的色彩,這古怪的目光看得哈利一頭霧水,自己現在能吃能喝能蹦躂,雖然還沒恢復半年前扛著兩三噸槓鈴做幾十組深蹲的水平,但放在普通人的世界裡,道一聲世界級的大力士也不是什麼誇張的說辭。
“我覺得”達利在猶豫了片刻之後似乎下了什麼決心,“我們得談談哈利,就我們倆,這假期我總感覺.嗨.待會兒再說好了。”
低下頭悶悶的啃著鹿排的達利兩口就能啃光一條排骨,大抵是到了男孩的成長髮育期,十三歲的達利不再是之前那個悶墩,已經蹦躂到一米七的他像極了小號的馬什麼東西,半個月前他出門的時候還遇見了倆小混混持刀搶劫,二話不說上前就是兩個嘴巴子的達利直接把人送醫院裡躺著去了,下頜骨骨折外加重度腦震盪,就算養好了傷,那倆玩意說話都得是歪著嘴的。
達利的話聽著讓人感覺怪怪的,一旁的弗農姨夫和佩妮姨媽對視了一眼,他們倆沒覺得哈利到底哪兒有問題,於是疑惑的眼神就投向了哈利。
“我也不知道。”哈利做了個口型,一臉無辜的攤了攤手。
放假這倆月哈利哪兒都沒去,除了每天熬兩鍋魔藥,一份給達利一份給自己之外,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跟個富家深閨小姐似得,這一切萬分正常的生活達利到底是看出哪兒有問題了?
“說吧,什麼事兒?”
在飯後,哈利和達利慢悠悠的出了門,街道兩側的路燈已經點亮了,有嗡嗡嗡的蚊蟲在燈光下飛舞,白天的燥熱也消退了不少,尤其是走到了不遠處的小公園時,迎面而來的夜風吹得人毛孔都鬆開了。
“哈利,我感覺你最近不正常。”
達利倒也沒有猶豫,很直接的就開口了,“我今天突然發現,你居然在這個假期裡一步都沒有出門,天天就是看書,不打遊戲,不看電視,就連健身有不去了,最重要的是”
達利頓了頓,眉頭緊緊的皺起,擠出了個‘苦大仇深’版的凝重表情。
“我知道你們巫師家裡不能裝電話什麼的,通訊不是靠吼就是靠貓頭鷹,但我真沒見伱讓海.呃..海德薇寄過一封信,甚至海德薇我都沒見它回家呆過幾天.”
“就這?”
有些哭笑不得的哈利一屁股坐在了鞦韆上,手指粗細的鐵鏈被他的體重一壓,繃直得就差斷鏈子了,隨著身體的不斷修復復原,身體結構已經向著非人的半神大步邁進的他最明顯的表現就是體重飆升,三百公斤的身板是真能一屁股坐死個人的。
被他晃盪的鞦韆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隨著達利也在另外一隻鞦韆上坐下,吊著這倆鞦韆的圓形鐵管都隱約有下凹彎曲的跡象,倆人加起來幾乎快有半噸重了,本來設計給孩子玩的鞦韆此刻正逼近自己的承受極限。
“這難道還不可疑嗎?我可是你表哥!世界上沒有人會比我更瞭解你雖然雖然你成為巫師之後變化是很大但我們可是朝夕相處了十年的好兄弟啊,我懂你的。”
達利這話說的倒是一點不錯,身為一個鳩佔鵲巢的穿越者,哈利的確會下意識的藏拙,至少在大人面前,他會有意的去扮演一個孩子的角色,但在自家表哥——這個憨憨的、人說啥他信啥的大塊頭笨蛋面前,哈利總是在不經意的在他面前露出許多的破綻,但哈利從不擔心達利會往外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他們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不是親的也勝似親的,更何況兩人還真沾了血緣關係。
“你是不是.”達利伸手抓住了哈利的胳膊,用的力氣不小,是能把其他人捏得在地上嗷嗷叫喚,放聲大喊‘D哥你是我親爹,我錯了’的那種,但皮糙肉厚的哈利皮都不帶紅一下的。
“有屁就放,再憋下去我看你腦子都要燒開了。”
眼見達利在他面前表演了一番就地紅溫,哈利沒好氣的拍了達利一巴掌,從小到大都是達利一巴掌過來拍得他虎軀一震,現在風水輪流轉,捱了哈利一巴掌的達利噌的一下就蹦了起來!
“嗷嗷嗷嗷!!!疼!!!”
原本藏身在不遠處的流浪貓被達利這一嗓子嚇得蹦起三尺多高,屁滾尿流的玩了個飛簷走壁的花活,呲溜一下消失不見。
“我好像好像”摔著地上趴在的達利喃喃的開口:“我好像看到腿長三米多的上帝女孩向我招手了.”
“那你得把屁放完了再去找她約會,吊人胃口會下地獄的,我親愛的表哥。”
哈利嘿嘿嘿的笑著,伸手把達利從地板上拽了起來:“說吧,我哪兒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