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戰漠手剝瓜子,殼放在一旁的碟子裡,林淨淨則託著下巴瞧著他認真的樣子,不時地抓起瓜子,然後丟入口中
兩人一邊閒閒地交談著實暢快。
小舟漸漸地駛向了湖中,一路上,除了採沙子的大船別無其他,可是很快有一艘破破爛爛的船遠遠地向他們駛過來。
隱隱的好似有樂曲的聲音,林淨淨臉色微變,連站了起來,連忙朝外望去,又是惱人的二胡聲音。
每一次聽見,腦中便現出他們兩個騙子的面龐。如今難得可以不想他們,偏偏在湖面泛舟也聽見二胡聲音。
林淨淨自破爛的船的縫隙裡面,果真見到兩個人同樣地相對而坐,一人拿起一個二胡。正是他們兩人無疑。
遠遠的瞧不清楚面貌,可是聽他們的聲音顯得喪氣。
“你別拉了,如今我們是衣錦還鄉,回到老家要開開心心的,你拉出來的東西就像是生離死別一樣。
你瞧瞧,我們出來的時候還是穿打著補丁的衣裳,至少我們現在可以穿著綢布的,我們出來的時候一無所有,現在至少我們還有兩把二胡嘛。”
老瞎子頗為樂觀,衝著蹙眉的瞎二胡喊道。
原先的瞎二胡容光煥發精神奕奕,才幾日就像霜打過的茄子瞬間焉了下來,整個人無力地靠在船艙上氣哼哼地說道:
“那還不是因為你,若非你瞎攪局,我們怎麼會這麼狼狽?就算只有一百兩銀子,也可以去買一間宅子。
有了遮風避雨的屋子啊,也不用像這樣四處漂泊,你瞧瞧光是這輛破船還是浪費了我們兩個小時才從別人手中偷了過來,簡直是丟人丟到家了!”
“你也知道丟人啊!”老瞎子小心地將二胡放在地上,拍著面前的歪桌子不滿地說道:
“你說那天怎麼會那麼慫呢?他一個男子,我們兩個人幹嘛怕他?憑著我們兩個人的力氣,難道打不過他一個人?他旁邊的林淨淨必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哎!”
湖面寬闊,二人原本是大嗓門,此時爭論起來扯著嗓子清晰地傳入他們耳中。
林淨淨啞然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恨不得用竹竿將他們的船戳破。省得往後他們四處騙人。”
簡戰漠立刻打了一個響指,外面的船伕立即探頭進來,“公子你有何吩咐?”
“將你的船竿拿過來!”那人立即將它收了起來遞入內。
林淨淨才站起來,但是微微搖晃的船令她臉色大變,忙不迭地擺手說道:“罷了,到時候害人不成,自己落入湖中為人恥笑!”
從懷中掏出荷包,裡面是一袋銀元,讓船伕丟了過去。
兩艘船相對而過,船伕手腳麻利,將銀子拋上前去的時候叫道:“裡面的人聽著,二胡拉得不錯,我們小姐有賞!”
爭論聲音戛然而止,兩個人不約而同挑開前面的破簾子躍向船尾。
瞎老頭的耳朵尖,在銀子落下來的時候已然聽見,不待對方說
明身形已經竄了過去,瞎二胡眼睛明亮,瞎老頭一有動靜他立刻猜出原委,同樣衝到船尾。
兩個人幾乎同時,可是突然卡在了船艙口。
“你先縮回去,我知道東西在哪兒,等我撿到了我們兩人平分!”
“你一個瞎子搶什麼,東西就在那個尖角處呢,我撿來不是同樣的平分嗎?”隨後他一使勁將瞎老頭往裡面擠,想著自己掙扎著出去。
瞎老頭不甘示弱,他的身手原本敏捷,手上力氣大,於是不時地扯著他暗暗地用力,小船早已經停了下來,經不住他們的打鬧,在湖中心不住地打著轉兒。
船伕瞧得心驚膽戰,掀開簾子向裡面的人報告說道:“船上的兩個人還不曾撿到銀子,可是好像已經打了起來,瞧著倒像是隨時要翻船的樣子!”
“隨他們去吧!”林淨淨對他們已經仁至義盡,兩個人為銀子是生是死,與他們無關!突然聽見後面啊的慘叫的聲音,忍不住掀開簾子。
果然瞧見兩個人同時落入水面,兩個人都識水性,一人佔著一邊的船舷,指著對方破口大罵,“你不是說還要撿銀子嗎?如今沉到了河底下去撿啊!”
“你剛剛攔著不讓,銀子掉了,你去撿!”吵鬧聲音再次響起,林淨淨揉了揉耳朵,讓船伕駛快一點,免得汙染他們的耳朵。
回去的時候見到盛公子悶悶不樂地坐在大廳裡面一動也不動,整個人好似沉睡了一般,林淨淨走上前去問他是否要上去歇息。
盛公子依舊不肯睜開眼睛,玉容急急地趕來,她一手拿著幾顆藥,一手端了一杯清水遞到盛公子的面前。
林淨淨連忙將她拉到一邊,“他是不是有抑鬱症啊?不聲不響的,近來倒極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