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淨淨原也不怎麼放在心上,小時候,她性子跋扈,同齡的人都叫她小魔頭,表面上討好她,背地裡卻偷偷一起整蠱她。
長大後她又被人罵有娘生沒娘養,那些富貴人家,裡裡外外沒把她當人,後來來到了玉清觀,也因為是個姑娘家,受到了排擠,那些師兄弟,壓根瞧不起她。
從小到大,受到的排擠這麼多,只要是沒有危及到她的生命,她都不以為然。
但此刻楚暄破天荒地安慰,反倒讓林淨淨有些意外,有些驚喜,她嘻嘻地笑了兩聲,說道:“有楚暄在,我自然是不害怕的。”
楚暄偏過頭,看著林淨淨純澈的眼睛,清冷的面容忽的帶上了暖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不怕就好。”
林淨淨的腦袋毛茸茸的,活像一隻小貓,她眼睛眨了眨,閃著狡黠的目光,卻意外沒有說話。
三人又沉默著走了一會,林淨淨終是放心不林淨淨,扯了扯楚暄的衣袖,說道:“我還是放心不下林淨淨。”
“既如此,你先帶著他回宮,我再回去看看。”說罷,飛身離開。
林淨淨嘆了嘆,拉著少年的手繼續往前走。
少年的肢體僵硬,忽的站在一家店鋪門口,止住了腳步。林淨淨一怔,抬頭看了一下牌匾,上面赫然寫著:“珠玉坊。”
珠玉坊?
莫非他對那些項鍊,手串,玉佩之類的感興趣?不等林淨淨想明白,少年已經快步走了進去,於是她也顧不得許多,小跑著跟了進去。
原來這不是珠寶店,而是首飾店,更多的是賣髮簪的,就連一向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得林淨淨,看著櫥櫃裡各式各樣的簪子耳環,也不由得驚歎——奢華,簡直太奢華了。
可惜她是個出家人,用不上這些花花綠綠,亮亮閃閃的簪子,否則她也愛來這些地方逛。
少年直勾勾地看著一支鳳蝶鎏金銀簪,手慢慢地伸了過去,掌櫃的看著林淨淨長得極美,又穿著華貴,顯然也是個富有之人,笑嘻嘻地迎了過來,說道:“公子,好眼光啊。”
雖說少年是‘人質’,林淨淨兜裡也沒幾個錢,但她一向大方豪爽,於是指著那支銀簪子問道:“簪子多少錢,我買了。”
掌櫃的笑道:“公子可有眼光呢,這簪子呀,可是一等一的好貨,既然二位這麼喜歡,我便二十片金葉子賣了。”
林淨淨瞠目結舌,問道:“一個銀簪子,要二十片金葉子?”
掌櫃的眉頭一皺,賠笑道:“姑娘,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啊,雖說只是個銀簪子,可是它的技藝好啊,你瞧瞧這個做工,瞧瞧這個紋路,哪家能做成這樣?”
林淨淨撇了撇嘴,不說話。
掌櫃的又說道:“你可知這簪子的來歷?”
“什麼來歷?”
“這可是以前那位簡戰漠經理要送給心上人的簪子,後來發生了變故,簪子便流落到了我手上,實話跟你說啊,我原是捨不得賣的,如今看二位喜歡,才不得已低價賣出的。”
林淨淨嘴角一抽,問道:“你說什麼?這是簡戰漠要給心儀姑娘的簪子?”
“是啊。”掌櫃的捂著嘴,偷笑了一會,又說道:“珍藏了許久,我都捨不得賣呢!”
“那你方才怎的賣這麼爽快?”
掌櫃的一怔,半晌才賠笑道:“因為這簪子跟姑娘有緣,瞧瞧,多麼襯姑娘啊。”
嘖嘖,想不到簡戰漠居然還有過這樣的風流韻事呢。
不過,正因為這樣,她才不要。
“不不不,掌櫃的,這簪子我們不要,它也不合適我。”林淨淨說罷,拍了拍少年的手,惡狠狠地瞪著他,可那少年緊緊地抓著簪子,無論如何都不肯鬆手。
林淨淨嘗試著掰開他的手,不料少年狠狠朝著她的手臂咬了一口。林淨淨吃痛地鬆開手,跺腳氣道:“你究竟是狐狸還是狗,咬人這般痛!”
少年嗚咽兩聲,忽然嚎啕大哭起來,“紅梅……紅梅……喜歡……”
林淨淨和掌櫃的都嚇了一跳,怔怔地看著他。
“你是紅梅?”掌櫃的問道。
“我不是紅梅啊。”
“那誰是紅梅?”
“我怎麼知道?”
掌櫃的撇了撇嘴,說道:“姑娘,你的郎君心裡裝的可不是你啊。”
林淨淨黑了臉,“你說什麼?”
“瞧瞧,你連紅梅是誰都不知道,你倆不知根知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