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燒燬的衣裳並未丟棄,只當是個紀念,掛在晾衣杆上,絨毛被燒黑,焦做一團,尖尖的硬硬的,磕得她的手指有一絲痛感。
如此的真實,令她快樂,是誤會,他沒有成親!張開手,像只歡快地鳥兒轉了一圈,最後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雙手枕在頭下,暢快地想著。
人長得帥氣又有擔當,若真是菸草大王的兒子,能嫁給他,往後無需再為生計奔波啦,父親所欠下的鉅債也能夠償還,她可以重新做人。
心中一寒,陳阿嬌不會無緣無故地請她,一反常態坐在高處的亭臺,恰巧撞見長笙,她定然是知道的,難道城中還有事情能夠瞞過她的眼睛?
搖了搖頭,此刻的她極為不自信
眼見為實,這幾日來糾結於長笙,不曾見過林淨淨,待到前去時撲了個空,林淨淨早已經離開。
“可知道她去了何處?”茉莉急忙問掌櫃的。
摘下圓圓的小眼鏡,他慢騰騰道:“客人的去向我們如何去打聽?”
碰了個軟釘子,來到門外,才想起前去找常婆。
她同樣一臉迷惑,忙地搖頭:“我在這日盼夜盼,只等著淨淨將我接走,可近日來毫無動靜,也不知道她身在何處,茉莉姑娘,要不你去店家打聽打聽,會不會被人帶走?”
“若是帶走,城中定然有消失息的。”
顯然沒有!
“很好!”常婆連連應下,拍著她的肩膀撫慰。
瞧著她通紅的浸泡在冷水裡的雙手,還有紅腫的眼睛,安慰了幾句。待到人走,常婆忙地往衣袖上搓搓,手冰冰涼涼的,暖和過來方才衝著裡間喊道:“人走了!”
林淨淨一身的粗布衣裳,花布的衣褲,渾身臃腫著,細細地探出頭來。
二人坐在一起烤著火。
“還好小胖子機靈,遠遠地瞧見,通知後才躲起來,若不然定會被她撞見,只是自己的家為何不回去呢?”
“別問這麼多,倒是你的手……”
林淨淨握著她冰冷的手,用自己的暖和,“我自有道理的!”
“她心術不正,先將你的錢剽竊一空,裝可憐,住在家裡也不安分,四處沾花惹草,早晚會有報應的!”
她嘟嘟囔囔的,很快起身做好一桌飯。
不等開飯,小胖子在窗下叫道:“奶奶,有位老奶奶說要找淨淨姐姐!”
“是誰呀?”她趕忙放下了筷子,解開圍裙將門開啟,只見到穿著一身的棉袍,花布包著頭髮的老太太走上前。
大吃了一驚,竟是方婆。
林淨淨也愣住,趕忙和她一起將祖母扶入屋內。
常婆將火盆裡面的白灰撥開,炭火漸而變得明亮,映照著她蒼白的臉龐,手背青筋突出,好色遒勁的樹根。
哆哆嗦嗦地從一旁將包袱遞到林淨淨的手中,長長地舒了口氣,“親手交給你,死也能瞑目了。”
“靠近年關,說死太不吉利!”
可是之前,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人帶走,無動於衷,那般冷漠,令林淨淨難以接受,一動也不動。
方婆並未言語,哆嗦著將布一層層解開,裡面是一疊的銀票,還有地契。
“如今賣地的人不少,價格低廉,我將你的銀子買了一部分的地,還有換做了錢莊的銀票,帶在身上,以後也好防身。
之前我確實過分,總是逼迫著你離開城裡,其實已經深深紮根,人回去,心還留在此處,好啦,這些本是你的,我一應還給你。”
眼淚不覺潸然而落,她猛地吸著鼻子,“若不是富貴出面,你真的看著我溺死在河裡嗎?”
方婆的手猛然顫抖,不假思索地回道:“是!”
眼睛頓時蒙上了一層淚水,她不覺顫聲問道:“我是你的親孫女兒,為何會狠心眼睜睜地看著我死於非命?”
“只要能夠報仇,能夠讓簡家斷子絕孫,我都願意,可我也不會獨活的,等安排一切,我立刻前來陪你,還有你的爺爺,父母。”
眼底閃著微弱的星芒,她無力道:“難道報仇就這般重要嗎?”
“十多年來它如種子,在我心中生根發芽,再也揮之不去,我只想報仇,你也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