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淨淨不覺將信紙張開,話音優美如詩,只寫著,“我想你,當風輕輕地吹過面頰,當日光深深地吻著大地,我想你……”
無比的深情,她讀得熱淚盈眶,將信件放在心口。
方婆眨了眨眼睛,抑制不住熱淚盈眶,強忍著啞聲道:“你祖父識字,並且感情充沛,並不是像簡家說的勾引我,而是我自願隨他離開。
多年來,我們一直遭人追殺,東奔西逃,最後尋得一個偏僻的小村莊落腳,本以為能夠平平安安度過餘生,誰知道簡家依舊不死心,愣是讓我們陰陽兩隔。”
手微微顫抖著,撫上了臉龐,“一氣之下,我便想方設法改變容貌。
其實無需改變,一夜之間就蒼老了數十歲,面龐消瘦幾乎難以認出,回到簡家,一直蟄伏著,只想等到他們倒黴的那天,老天無眼,哎!”
她氣得直頓足,“不論如何,簡家卻如日中天,都是簡戰漠。”
惡狠狠道,“早知如此,當時他生下來時,就應該偷偷掐死,沒有簡戰漠,就沒有如今簡家的昌盛。”
她冷冷地打量著林淨淨,只瞧見孫女面色漲紅,神色不安,低聲道:“往後你別再對他有任何的幻想。
簡家的骨子裡殘暴肆虐,他接近你別有目的,說不定想要斬草除根,我已經打聽到,他不在樓下,我們趕緊離開。”
林淨淨也發現,之前的幾日簡戰漠一直守在角落裡面,聽說同樣在此下榻,尋常時幾乎不外出,一日三餐都有人送進去。
他好似認定兩人會在此長居,倒也毫無動作。
“趕緊收拾吧,簡家怕是氣數已盡!”眼角深深的皺紋舒展,朗朗的笑意,林淨淨忍不住打個寒顫,好似有話隱瞞著。
趁著方婆在收拾東西時,她悄悄地下樓,問明簡戰漠的房間。
小二一把拉住她直襬手,“別去,裡面好可怕。深更半夜,不時地發出吼叫的聲音,聽的人腦袋發涼,他不是個正常人。”
神秘兮兮地說完,瞧見林淨淨依舊往前,便止住了腳步,搖頭嘆息。
敲了敲門裡面毫無反應,門是鬆動的,用力地推開。
自縫隙朝裡望去,幽靜昏暗的,像是人間的地獄,滿地的狼藉,幾乎不見人影,莫非開始戒菸?
此刻心中猶豫不定,擔憂地望了一眼樓上,轉身來到了櫃檯前打了一個電話。
方婆咚咚地下樓,挽著花布包袱,一身粗布的衣裳乾淨利落,“你竟在這兒,我還叫了半天,我們走吧。”
接過了包袱,叫來黃包車,一直送到車站。
林淨淨掏出兩張火車票,低聲道:“我出來也一個月有餘,和常婆約好,你也知道,若是不前去報個平安,她會擔心的,等到安定下來,我們再回老家吧。”
常婆對林淨淨的關切她盡數都瞧在眼裡,如鷹般的目光在她臉上,細細打量,唇角微揚,“真的只是因為她?”
“當然,她還一直掛念你呢,擔心你的安全,如今正好給她報平安。”
方婆有一絲觸動,林淨淨心中鬆弛,不覺道:“還有一事便是你和陳阿嬌,若是不盡早解決,終歸是個麻煩,事情一一了了,我們再同歸故里。”
“好吧。”林淨淨徹底鬆了一口氣,回去後果然常婆異常的開心,對於方婆同樣的面色恭敬,伺候她歇息後才悄悄下樓。
見林淨淨面龐消瘦,低聲道:“讓你出去散心的,倒越發心事重重,事情真的可靠?”
常婆難以相信,往先方婆對林淨淨百般刁難,若非她在背後監視,也不知會發生何事。
如今兩人竟成了親祖孫,老天爺太愛開玩笑。
林淨淨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她並非有意針對,而是針對簡家而已,當時我頻頻出入簡府,自然連我也一起恨。”
之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才深深地體會著。
“你好好地照顧她,我有事情要處理。”
將陳阿嬌約到氣派的六國飯店,坐在整面的透明玻璃邊,呆呆地望著外面的人來人往。
陳阿嬌姍姍來遲,一身旗袍雍容華貴,熟練地雙手夾著一根菸,“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你居然會約我出來,有話快說,我的時間可極為寶貴。”
“關於方婆的,我希望你放手,別再追殺!”
“果然相認,真是令人感動,不過憑什麼要聽你的。”
“你是城中的老大,做事有魄力,有手段,簡家喜歡你,我們和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往後不會再成為你的威脅,你可以和簡戰漠雙宿雙飛,我只想和家人待在一起。”
眼前閃過亮光,很快消失,她輕輕哼了一聲,“真的捨得放手?”
“事情雖未徹底明瞭,可我們和簡家絕無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