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淨淨勉強扯了扯唇角,支耳細聽著。
寶珠娘依舊不甘心,口中罵罵咧咧的,甚至說喜歡賊,小偷的字眼,她的臉色越發難看,輕輕地放下了筷子,坐在院子裡的臺階上。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平靜下來,寶珠娘笑眯眯地給她端來了飯碗,“我們這兒的飯菜不合你的胃口吧,先將就著吃一點啊!”
“耳環找到了嗎?”
她搖了搖頭,臉色極為難看,“那是我們做了一個月的小工才賺到的一點點錢買的一對耳環,尋常不捨得用,誰知道回來就被偷了,唉,不提也罷!”
林淨淨頓時失了胃口,立刻搖搖頭,目光掃向了院子裡的地面,雜草叢生,不知何時,寶珠娘已經回房子裡面吃的津津有味。
她百無聊賴,獨自在後山上轉了轉。空氣清冽,遠沒有城市裡的喧囂,腦中一片安寧,是之前所未曾有過的。
才來到院子裡面,只聽見裡面的寶珠娘大聲說道:“雖然她家裡有錢,可保不準如今落魄,手腳不乾淨,你們總是替她說話。
若不是她的人品有問題,又怎會慘兮兮地離開了城裡,來到了我們這個窮鄉僻壤呢?”
站在門口,林淨淨只覺得腳步沉重,嘆了一口氣。
只等到暮色四合,烏鴉歸林才放重腳步,推門而入,手中拿著一個用野花編織的花圈送給寶珠。
她歡喜地戴在頭上,不住地歪著頭,滿心歡喜。
林淨淨愛憐著撫摸著她的臉頰,“往後寶珠可要乖乖的!”
“有林姐姐陪在身邊,寶珠天天都很乖!”
她抿唇一笑,回去後將衣裳收拾好壓在枕頭下。
整個夜晚依舊不平靜,寶珠孃的房間裡面不時傳來砰砰的聲響,不時地尖聲說著賊這般的字眼。
直到最後漸漸地安靜,林淨淨抓起包袱,偷偷地溜了出去,天大地大,黑夜透著一股陰森可怖。
一時間顧不上,挎起了包袱便往白日裡所走的山路而去。來到半山腰的山洞裡,靠著山壁打了一個盹,等到天亮再往深山走去。
晨曦的陽光照在身上,寶珠睜開眼睛,見到桌上的花圈上的花朵有些枯萎,揉了揉眼睛立刻下床,準備找林淨淨讓她重新編織一個新鮮的花圈。
門卻是虛掩著的,用力推開,床上的被褥摺疊的整齊。她急了,連忙地往外跑去,卻撞在孃的身上。
“一大清早冒冒失失的做什麼呢?白養著你和一個大活人,我們可是累死累活,哪像你們閒情逸致,日日有時間晚睡看書,也不操心費油!”
寶珠猛地扯著她的衣襟,哭泣說道:“我昨天晚上夢見林姐姐不見了,早上就不見人影,她走了!”
寶珠娘神色嚴厲,“別胡說,怎麼會不見呢?可能是外出散步!”此時心中不免有一絲慌張。
整個村莊只有幾戶人家而已,林淨淨是個大財主,帶著厚重的包袱,想來其中有不少的銀子,要是便宜了她人……
她急得直跺腳,回到房間裡面,果見到林淨淨留下一封信,趕忙扯過寶珠,“快給娘念念,林淨淨寫了什麼?”
“親愛的寶珠,姐姐走啦!”寶珠的聲音突然變得哽咽,眨著淚眼,在朦朧當中,瞧見林淨淨所言,忍不住伏在桌上痛哭起來。
她口中喃喃地叫道;“姐姐走了,她走得遠遠的啦!”
寶珠爹蹲在門口抽著旱菸袋,一時間將煙桿敲得砰砰直響,“你說說,一天到晚指桑罵槐,人家是個大家閨秀,被你這般羞辱著,哪能夠待下去!”
搖了搖頭,寶珠孃的臉上有瞬間的錯愕,很快恢復如常,她銳聲喊道:“你知道什麼,她有的是錢,離開這兒在哪兒不是吃香喝辣?
可我們不一樣,白白地多出一人的費用,原本就過得拮据,能識相離開算她有眼力,不必等我們出口,免得傷了兩家的和氣!”
寶珠聽罷氣得臉通紅,直喘著粗氣,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跑開。
寶珠娘呆呆地望著被女兒哭溼了的紙張,依舊嘴硬地說道:“走就走嘛,誰也不稀罕誰!”
只不過望著遠處時依舊有一絲悵然,不知道林淨淨是原路返回,亦或是往深山裡走去,那可是有狼的。
頭上烈日當空,林淨淨只覺得越發得悶熱,古樹參天,遮蔽遮蔽的樹林裡密不透風。
越往前走,越是透不過氣來。一路上喝著清泉,吃著野果子,腹中依舊空空。
此刻望著底下如饅頭大小的房子炊煙渺渺,她有一絲後悔,可是沒有回頭路。
只得往前走,見到路旁的一棵大樹綠蔭成群,靠著樹根微微地閉眼休息。
突然身後傳來沙沙沙沙的響聲,她大吃一驚,立刻躲到樹背後面,悄悄地探出頭來,見有幾個男子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他們揹著長槍穿著破爛,滿面疲倦,臉色蠟黃,不住地喘著粗氣,靠在一旁的巨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