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如搗蒜。
兩家都已經答應下來,跟著她的小董望著林淨淨不住地搖了搖頭,“這是飲鴆止渴呀,我們賣得越多賠得越多,廠子早晚都要倒閉的!”
垂頭喪氣地坐在一旁。
小董出去留洋學的是會計,對於林淨淨顯得不屑一顧,回去後數次看著虎子的身影,多次站起身來,可是終究沒有開口。
廠裡都知道,簡戰漠只喜歡一位女子,那就是她,讓她陪在自己身邊的,如今的女子無才便是德,像她這般普通的,又如何能夠負責如此大的生意?
原本不準備進新廠的,礙於丁越亭的情面不得不隨他前來。天天無所事事,簡直是讓明珠蒙塵,這樣的廠子有何前途?偏偏如今還跟著門外漢大街小巷地跑。
他耷拉著頭,無力地坐在角落裡面,倒是虎子發現了他的頹廢。眼珠一轉,好奇地上前一推他,“小董,和林小姐回來之後便垂頭喪氣的,是不是心裡有了不自在?”
他的嘴唇翕動,最後一咬牙,重重地說道:“虎子,我看那林淨淨就像是散財童子,你不知道,今日她這一出去怕是花了一百個大洋呢,還說等到明日我們前去金陵飯店。
那種高檔的地方,說要長久地定一個房間,至少要一年,就算是再多的錢也不夠她這般折騰啊!”
林淨淨倒不曾和他提起過,現在的預算雖寬裕,架不住只有出項沒有進項。
虎子抿了抿唇,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她是林淨淨,往後儘管跟著便是,若有不滿,可千萬別被瞧出來,她的表面上柔柔弱弱,心裡可有主意呢。不然她一走,到時候你又回到了染坊!”
“我還不如回去!”他嘟囔著不滿地走開。
看來兩人都有一絲不對付,如今事多,虎子撇撇嘴沒有再理會。
下午,林淨淨換好小洋裝,小董也如約而來,他的面龐原本白皙,一身白西裝倒是像模像樣。
乍然見林淨淨倒是眼前一亮,如今的裝扮倒是出塵。
二人走在一起極不自然,林淨淨想也不想,伸手挽著他的手臂。
小董渾身不自在,他只比林淨淨高出一個頭,微微的低垂著倒顯得相近,此刻被她一比,自詡風流倜儻的他倒被比下去。
瞥了眼,林淨淨淡淡地說道:“你還留過洋呢?難道還信奉男女授受不親這一套?”
下意識地脖子一挺,不服氣,“當然不是啊,只不過出入這種高階的場所,我擔心你會不自在。”
林淨淨微微地一笑沒有答話。
兩人坐定下來之後,不住地張望著,小董只覺得不得勁,嘟囔著說道:“來到此處便是要神情自然,若不然小家子氣則被人恥笑。”
“自然又如何,我們前來可不是來消費的,而是辦正事!”
交給他一疊照片。一個一個地偏向肥胖,看到第三張時眼前一亮,“這個是賈老闆。”
林淨淨的眉頭一挑,“賈老闆是臨縣最大的經銷商,你居然認識他?”
“當時和丁越亭一起時,他也曾經是上門的主顧,這樣一來便相識了!”
“這感情好,照片上面的人一旦瞧見之後立刻將她們安排我們準備好的房間,並且一應的食宿由我們來結帳,到時候你只需向他們推銷著我們的布匹!”
原來是想要截斷陳家的生意啊,往來的客人先是住宿一晚,待到翌日再去和陳家談生意,多年以來一向如此,林淨淨倒也膽大。
心中依舊不安,“你如此明目張膽地偷他們的底牌,我看到時候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林淨淨白了他一眼,“瞧你這小孩家家的,怎麼說話呢?他們一個一個前來名字上寫的是陳家的嗎?
我們只是和他們套套近乎,說說話而已,他們中途變了主意,想要買我們的布而不是陳家的,這又如之奈何!”
她居然吊起了書袋子,小董正欲反駁時只覺得眼睛一亮,顧不上頂嘴,立刻起身往門口而去。
進來的是一個高高大大的白淨的男子,他坐下之後詫異地望著她們。
林淨淨趕忙起身自我介紹說道:“我叫林淨淨,他是我的助理小董,方先生,久仰久仰!”
“你們是陳家派來的?”他疑惑地問道,按理說不應該啊,陳家從不會這般客氣。
林淨淨嘻嘻地一笑,恭敬地奉上選單,“我們是特意為你接風洗塵的,這些菜餚隨便點。到時候記賬便是,還有這是門房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