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長長的頭髮打著結,周琴並沒有像上次在鸝花宮門口那般倔強,倒是順從地由她們折騰。
因為頭髮乾枯,並且長滿了蝨子,常婆拿起拿剪刀咔嚓咔嚓,剪了個齊耳短髮,看著倒清爽了幾分。
林淨淨原本想幫忙,但是卻被方婆拉走,嫌棄地望向周琴,“東北那邊正打仗呢,有無數的難民正在四處逃亡,我想有一天也會來到我們這兒,到時候你一個一個的往家裡領,這算什麼呀!”
“方婆,她曾經在鸝花宮宮裡唱歌,也算是我們的朋友!”
她雖然口中不滿,卻也沒有閒著,找來一個銅盆將周琴身上的那身爛衣裳扒拉下來盡數燒燬,同時找來了蝨子藥,用在她的頭髮上。
三個女人忙了整個上午,最後帶到她進入房子,才有個女人的樣子,最後她們都發愁了,因為整個上午她一聲不吭。
原先兩人還以為她倔強,不禁說了許多林淨淨的好話,等到最後,她張開了口,只見到裡面只有啊啊的聲音,她們則變得沉默,利落地幹活,極少說話。
林淨淨令她們拿來的紙筆,攤開茶几上,“你有何要求或者有話就寫下來!”
周琴拿著紙筆,見到林淨淨殷切的目光,再也忍不住,眼淚啪啦啪啦直砸了下來,顆顆落在紙上,濡溼一團。
“既然無話可說,那麼就別說,來,都嘗一嘗!”將她拉到餐桌上,指著上面的飯菜。
好似餓了許久,周琴絲毫不客氣,一個勁猛吃。
見到她心中一疼,想著不論如何也算是相識一場,就連不認識的都要拉上一把,更何況是她呢?
經歷起起落落,怕是不會再像之前那般窮兇極惡了吧。
正自出神之時,忽然周琴放下了筷子。
“不必客氣,裡面米飯多的是,再吃一碗!”常婆柔聲說道,起身為她添飯。
她搖了搖頭,抓過一旁的紙筆,寫下了四個字,舉起來送到林淨淨的面前,“你真的想好了?”
歪歪扭扭的四個大字,“我要回家!”她不覺一陣熱淚湧上來,鄭重地點頭。
神色黯然,好似一切盡在不言中。
“回家也行,只不過東北聽說正在打仗呢,你還有沒有別的去處?”
她連連點頭,立刻低頭寫了兩個字,“揚州!”林淨淨想起來,聽說她有一位堂姐在揚州,小時候與她交好。
“揚州離此處並不遠,那麼,這兩天我們準備準備,到時候我們改走水路,又安全又便利。”
讓人安排她前去歇息。
她先去成衣店裡,為周琴買了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裝在一個皮箱裡面。
才走出店門,便被人堵在門口,抬頭見是一身灰色長袍蔣道誠。
林淨淨讓人先回去,自己笑道:“是不是派人跟蹤我,為何每次外出都能夠遇見你呢?”
“對呀,誰讓你每次都是買東西,就算是瞎子,也會發現你有錢嗎?想著做你的生意。”說的兩人都笑了笑。
林淨淨想起問起說起的事情,他的意見簡戰漠可曾聽。
聞言有一絲失落,他搖了搖頭,“就連你都不答應,更何況簡戰漠呢?或許是我的要求太過苛刻了吧。我想了想,原先我提的便毫無道理,只有競爭,實業才會慢慢地發展。”
她深感贊同,同時讚許地望著他,“能夠想通,著實不容易呢!”
“你在取笑我?”他笑了笑。
林淨淨連忙搖頭:“倒也不是,其實印染的門檻極低,卻只有陳家一家,因為每每有別家開起來,陳家便立時前去搗亂。簡戰漠回來後找了幾個當時被擠兌的,才瞭解這一出!”
“陳家是這兒的地皮蛇,有上百年,其實他們所做的事情,我們也是不贊成的,不過做生意,誰又不講究便利呢?任何時候都要靠互助,對不對?”
“是啊!”林淨淨點了點頭。說了許久都不到正點上,索性徐徐地往回走。電車緩緩地自身邊經過,梧桐樹下斑駁的影子,走在人行道上倒也愜意。
兩人一邊漫步一邊開口說話。
丁越亭先是搓了搓手,轉身鄭重道:“其實我前來是受人所託,有件事情想與你們商量!”
“你說吧!”他竟然來找自己,定然是簡戰漠那兒行不通,想從自己這兒作為切入口。
“我希望你們到時候從江城銀行貸款!”廠房及其各種都是需要銀子來週轉的,並且不少。
“你對簡戰漠如此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