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淨淨扭捏的姿態,叔叔卻並未放開手。臉上的決絕,還有著此刻的難受,讓他心中沉痛,長嘆一聲,“時光能夠倒回,我絕對不會如此。哎!”
好像年輕和年老的時候所想所求皆是相反的,老了需要安定,年輕時需要闖蕩!如今她的眼前只是一名慈祥的老頭。
林淨淨知道多年在寺廟當中必然洗滌掉他的戾氣,甚至對他所為的依舊在懺悔,思及此處,突聽得啊的一聲向迴轉過頭來,傑強身上中了一刀。
可是他的眼眶通紅,一副和簡戰漠拼命的架勢,使得簡戰漠反而處處受制,連連地倒退。
林淨淨無擔憂不已,恨不得上前將人拉開,可是叔叔卻在一旁抓著她的手喋喋不休,“我將傑強託付給你,你一定要將他引上正道告訴他,我其實是後悔的!”
林淨淨擔心,目光一直黏在簡戰漠的身上,對於他所言連連應是隻覺得手一鬆,連忙的衝到門口,衝著傑強銳聲喊道:“你們快停下來,別打了,再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不遠處有不少人圍擁而來,瞧見兩人莫名打鬥疑惑不已。
林淨淨急了,連忙衝著他們一揮手,讓人上前分開,可是他們武功地位,動作緩慢,雖然有心卻又無力。
急得無法,看來只能靠叔叔了,一轉身卻發現不見叔叔的人影,詫異地衝了進去,直接到叔叔手中正將手中的東西塞入口中,同時也眼眶當中含有淚珠。
下意識的林淨淨箭步衝上前去,將他手中的一顆顆白色的藥丸拍開,藥咕嚕嚕地滾的滿地都是。
林淨淨在他之前將藥拾起,放在鼻中一聞,刺鼻的味道讓她直皺眉頭,之後朝著傑強喊道:“叔叔要自殺啦,你們別打了!”
哐噹一聲,在最後的一擊當中,兩人各退開一步,簡戰漠臉上有著關切之意,可是傑強卻顯得神情如常,好似瞬間被人抽去脊樑骨一般無力地轉過身來。
行動遲緩,但是他依舊走了過來。
林淨淨開始勸說一旁的叔叔,“十多年都已經過去了,只要傑強原諒你,你可以繼續在這兒過你平靜的生活,不會有人前來打攪!”
叔叔雙目無神,抬起眼眸定定的望著沮喪前來的傑強,才跨入門檻,卻不肯上前抬起的,眼眸當著有著仇恨,有著惱怒之意。
一開口聲音冷寒如冰,“你想死沒那麼容易,當年你如何殺死我的父親,我皆還在你的身上!”
“但是你是晚輩啊!”林淨淨銳聲喊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況且撇去這層仇恨,你們難道不是一家人,不是為彼此好嗎?”
林淨淨的話讓他們一瞬之間有一絲觸動。
原先傑強想將他帶走,是不忍心見他受苦,當年的叔叔姜傑強抱走,同樣是不願意見到他死。
叔叔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侄子的面前,突然雙膝一軟,跪在跪了下來,“我並非貪生怕死,死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
緩緩地從身上掏出了長刀,“背後兩
刀,身前三刀!”之後閉上眼睛,一動也不動,緊握著的手不住地顫抖。
傑強想著只要刀子往前一送,便能夠為父親報仇,但是不知為何卻難以下手,望著叔叔的蒼老的面龐,想起往事。
小時候的他因為目睹親生父母的死,頭腦受到創傷,對於往昔的回憶絲毫想不起來。隱約覺得好似見到了血光之災。
之後詢問西方大夫,才知道原來是有此種病症。
人體的保護機制會自動過濾掉,讓人覺得恐慌,害怕,驚懼,難以接受之事,那一段記憶好似不復存在。
直至叔叔將它吼叫出來,才想起那一個夜晚,四周泛著血光,父親慘叫,母親哀求,可是眼前的劊子手卻不曾停歇。
當時的他嚇得暈了過去,到了最後卻是叔叔撫養著他,漸漸的長大慢慢地有大成就,每每想起心如刀割。
望著眼前的熟悉又陌生的蒼老的面龐,傑強緊緊握住手中的小刀,同時心中冰涼。飛刀的技藝是叔叔所教。
小時候曾記得他飛刀姿勢飄逸無比,可是長久地悵望著遠方的天空,半晌不言語,若是有鳥兒飛過,目光緊緊的相隨,好似想要這廣垠的天空,卻又不得不困在一個牢籠當中。
小時候的他並不理解,如今看來少年時的一腔壯志,活生生地被人扼殺,確實殘忍,但是他不該奪取自己親生父母的性命。
眼中陡然間變得嚴厲,手中的青筋凸起,霍然一聲,拔出掛在牆上的劍,之後指向的叔叔。
林淨淨的心提到嗓子眼裡,骨肉相殘,難道真的要再上演一幕嗎?
手緊緊地抓住桌子的一角。
唇角抿起,叔叔的聲音顯得輕鬆,“多年以來我所等待的就是這一天,今日終於如願以償,太好了,趕緊動手吧,我會感謝你!”
哐噹一聲,傑強並未對動手,反而將刀劍丟在一旁,冷冷的說道:“我不會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