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紅色的晚霞映紅了半邊天空。
祭司院後山的懸峰上,身著紅衣的花神坐在蓮花湖畔,一襲白衣的大祭司站在她身邊,正在向著昊天城的方向遙望。
花神笑道:“你是對他和南婉兒的事不放心嗎?”
大祭司道:“我對他有信心,就是感覺心慌慌的,莫名其妙的為他擔心。”
花神道:“你擔心的不是現在,你是在擔心他和應青衣去混沌域的事。”
大祭司道:“前輩,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不去嗎?”
花神道:“我和你們說過,既然走上了修行這條路,有些事就必須面對,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大祭司問道:“前輩去過混沌域嗎?”
花神想了想,回答道:“很多年前去過一次,不過到了那我就回來了。”
大祭司問道:“為什麼到了那就回來了?”
花神一揮手,大祭司面前展現出一幅畫面,畫面上黃白色的雲霧繚繞,雲霧間隱隱閃現出高聳入雲的山峰和沖天火光,雲深處,間或幻化出一張猙獰巨口,轉眼又消失在雲霧中。
花神指著這畫面道:“混沌域的兇險遠遠超過想象,我當年去那裡是因為好奇,對混沌珠興趣並不大,沒必要冒險,姬步雲不一樣,他要想盡快提高自己的實力,就必須搶得混沌珠。”
大祭司低聲道:“我寧願他做個普通人,也不想他去冒險。”
花神微笑道:“你們早晚會適應修行世界的,現在才只是開始。”
當兩人在懸峰上談話時,草原行館的宴會已經開始了,草原大巫師、拓跋霜、姬恆從內室中走出,剛坐到姬步雲身邊的突騎翎只好離開。
南婉兒的怒火隨著突騎翎的離開頓時消失。
草原大巫師、拓跋霜、突騎翎分別在正中的三張長案後坐下。兩側長案鋪開,各人依身份排定座次。
按照草原九部以左為尊的習慣,本來應該尊貴的精靈公主南婉兒坐在左側首席,代表大祭司的獻玉祭司坐在右側首席,中原帝國公子姬步雲在左側第二席,敖之武大人在右側第二席。
現在主人有意讓姬恆代替姬步雲坐在左側第二席,但南婉兒說什麼也不坐首席位置,她恭恭敬敬的和姬步雲一起站在姬恆身後,請他必須坐在首席,姬恆象徵性的謙讓了一下,就心安理得的坐在了那裡。
南婉兒費盡心機想要嫁給他徒弟,他也懶得和她客氣。
南婉兒把姬步雲按在第二席位置上,自己坐在了他下面。
獻玉祭司和敖之武大人謙讓了一下,坐在了右側首席,敖之武大人以下,是代表五人執政的由涉大執事,再下面就是各元老、部落長老。
由涉大執事隔席想姬步雲三人拱了拱手,三人向他點頭致意。
草原特色的烤肉端上來以後,大巫師首先舉杯祝酒。
這種場合,喝什麼酒吃什麼菜都是次要的,主要就是個形式、禮儀。
姬步雲偷偷看了南婉兒幾眼,宴席開始後,尊貴、禮貌的精靈公主就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端到她面前的菜餚她象徵性的碰了一下,就投箸不食。
對於一個吃貨來說,面對美食不能放開筷子該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姬步雲藉故起身,到姬成身邊耳語了兩句,姬成點點頭,轉身讓身後的侍者招他的隨從進來。
在三位主人分別祝酒之後,行館的歌者上來助興。
當身著鮮豔貼身長袍、頭上戴著銀色飾物的歌者一邊舞蹈著,一邊唱起悠長舒緩、意境開闊的長調牧歌時,姬步雲注意到,姬恆的眼睛好像溼潤了,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痴痴的看著拓跋霜,這歌聲好像勾起了他心底某種最柔軟的東西。
拓跋霜的注意力也完全集中在姬恆身上,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眼裡寫滿了無限回憶和一種難以言表的愛戀。
那是一種經過漫長歲月沉澱依然堅守初心的愛戀。這種愛戀,穿越了空間,跨越了時間,只要兩顆心還在,就永遠不會改變。
這兩人在悠揚的牧歌中深情凝視,完全不在意置身於滿堂賓客之中,在他們眼裡,這一刻,四周旁若無物,天地之間,只有彼此。
南婉兒顯然也注意到了兩人的神情,她湊到姬步雲耳邊,輕聲感嘆道:“小哥哥,人家好想知道他們倆的所有故事啊。”
當歌者一曲終了,兩人才從無盡的追憶中醒來,拓跋霜起身來到姬恆席前,面色如霜,舉杯向他示意,兩人一言不發,默契的飲盡杯中酒後,拓跋霜向後一招手,一名侍衛遞上兩把長劍。
拓跋霜把一把劍遞給姬恆,向後微一側身,兩人同時拔出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