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帆不知道飛行物放下的是什麼東西,他必須儘快帶著陳小妹離開這裡。一時間也沒有別的辦法,秦帆只能帶著陳小妹往下游移動,出了河彎,轉移到急流,讓河水帶著他們儘快逃循。二個多小時後,冰冷的河水讓他們損耗了大量的能量,加上昨晚的長時間奔跑,陳小妹已經虛弱到懶得睜開眼睛。不能再呆在水裡了,再呆在水裡,陳小妹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秦帆找到一處樹林茂密的河岸,將陳小妹拖到一處乾燥,有陽光透進來的地方安置。為了方便游水,他的上衣和鞋子在河中就脫掉丟了。在水中時,還不覺得冷,上了岸被風一吹,雞皮疙瘩盡起。他把褲子也除下,扭乾重新穿上,雖然還溼著,但已經舒服多了。樹林外面的陽光雖好,他卻不敢冒險走出去。
陳小妹的衣服都溼透了,躺在地上,一直在發抖。這樣穿著一身溼衣服,很容易生病。秦帆在樹林中找來了一些幹樹葉,鋪在陳小妹旁邊,然後一邊輕摸了一下陳小妹的臉,臉有點燙,發燒了。
陳小妹無力地看著秦帆,“秦帆哥幫我弄乾衣服”。
秦帆也顧不了男女這別了,連忙幫她脫下衣服和鞋子,然後用幹樹葉蓋在她身上。
秦帆在樹林中一處透著陽光的地方架起一個簡易晾衣架,將衣服襪子扭幹後,掛在上面曬,鞋子立在一旁。
雖然這時已經是正午,但這是在樹林裡,氣溫都不夠十度。陳小妹一直說冷,叫他抱著他。此時陳小妹,身上不著片縷,秦帆覺得很為難。他在樹林裡找到更多的幹樹葉,蓋在陳小妹身上。
等弄好這些後,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必須得弄些吃的。
秦帆用樹枝,在河中叉到一條肥美的魚,他也不知道是什麼魚。用螺絲尖刀劃開魚肚,除去內臟,因為沒有生火工具,只能生吃,這魚沒有細刺,雖然沒有經過火烤和鹽油調味,秦帆卻覺得這肉質很甜美,吃了不少。他又弄了好些碎肉,餵給陳小妹,但陳小妹發燒得越來越厲害,吃得並不多。秦帆看看衣服襪子差不多幹了,連忙給她穿上。
穿好衣服的陳小妹卻還是說:“冷,秦帆哥抱著我。”他們從沒想過會來到這麼寒冷的地方,帶的衣服都是夏天衣服,禦寒作用有限。
秦帆將陳小妹上半身立起,坐到她背後,然後讓她靠在胸膛,雙手抱著她,這樣兩人都感到溫暖了好多。
大約又過了三個時辰,這太陽好像才偏移得並不多,也許這裡並不叫太陽,秦帆覺得這裡一天的時間有點長。已經沒有陽光照在他們的位置,氣溫似乎更低了。體力恢復了不少,為了躲避追蹤,秦帆背起陳小妹,沿著河岸的林多草旺的地方走,這樣走法速度很慢。他的身上和腳掌已經多處被利草割傷,他很想再次入水,讓河水帶他們走,但看著發燒的陳小妹,他只好放棄這個念頭。
走了十多里路,前面有兩個很大的建築橫在他面前,建築很特別,既不是中式也不是歐式,在他的角度看去,呈橢圓形,長軸足有三百米,短軸大約五十米,表面泛著金屬光澤,顏色竟與追蹤他們的飛行器一樣。難度這並不是建築,而是更大的飛行器?其中一個離河岸,只有二三十米遠,而且那一段沒有什麼樹草,再沿著河岸走,很難不被發現。如果要繞過建築,也要經過一片沒有樹林的空地。否則他們只能往回走或跳入河水中,在沒有衣服食物,陳小妹還生病的情況下,都是很困難的選擇。在他觀察了十多分鐘,難以做出決定的時候。在他們右後方不遠處又飛來飛行器,並且開始降低高度,而右前方的橢圓建築物竟也走出一隊盔甲人,個個都是一樣的體形,正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飛行器上也跳下了幾個盔甲人,也是朝他們方向走來——他們又暴露了!
陳小妹躺在草叢中,也看到飛行物了,有氣無力地道:“秦帆哥,你一個人逃吧,帶著我,你逃不出去……在樹林草叢中,我可能會病死……讓他們抓住,說不定我還能活……也許還能看到姐姐她們。”
秦帆一雙虎目看著陳小妹,心想,也許她說的對。
“再抱我一次吧!”陳小妹張開雙臂,渴望地看著他,眼淚止不住地流。
秦帆抱著陳小妹,在她的耳邊斬釘截鐵地說道:“小妹,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我會想辦法救你們出來。”
遠處盔甲人的聲音漸近。
“嗯!我相信你會的”,說罷,陳小妹用盡力氣推開秦帆,“趕快走!”
秦帆虎目含淚,看了一眼陳小妹,扭頭就直奔河的方向而去。
這時後方竟傳來“嗖”、“嗖”的聲音,“啪”,秦帆左前方一棵樹幹釘著一枚銀針。秦帆以“之”形路線在樹林中穿梭,將平時打藍球的身法發揮到極致,左騰右閃,有效地躲開了對方發射的銀針,幾分鐘後跑到岸邊,一頭扎進水中。
在水中潛游才十來米,前方離他五六米遠的水中,對方的潛水器頭部一圈水泡亮起。秦帆下意識地用腳橫裡一蹬,向旁邊竄出,竟有十多枚銀針從他身旁掠過。但還是被其中一枚射中小腿,小腿傳來一陣麻酥的感覺。十多秒後,身體有點不受控制,視線開始有點模糊。
秦帆隱約中感覺到有生物吞吸他左手,有點痛,感覺是一條大魚,他右手抽出褲腿邊的螺絲尖刀狠力插過去。大魚吃痛,帶著他飛快竄了出去,秦帆一手用力抓住螺絲刀柄,一手死死抱住魚身。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帆醒來時,已經躺在沙灘上,身旁躺著一條成人一般大的銀白色大魚,樣子像鯰魚,他的螺絲尖刀還插在魚鰓處,只露著刀柄。他將小腿上的銀針拔出來,端詳了一下,發現銀針除了前端三毫米是實心的,後面段都是空心,直通三毫米處一個小泡泡,這個小泡泡已經裂開,估計就是這個位置裝有麻藥。看明白了,秦帆隨手將銀針扔到河裡。
太陽即將落山,肚子又開始叫起來了。秦帆用螺絲尖刀在魚身上弄了幾塊魚肉吃,又吸了幾口魚血。休息了一會,天色將暗,體力也恢復過來了,便藉著太陽的餘輝,沿著河岸往下游走。潛意識中,抓他的人在上游,他就往下游走。走了幾里路,終於碰到一個正常的男子,因為這人沒有穿盔甲,穿的竟然也是布衣,五十多歲年紀,揹著個木桶,手裡拿著個亮鋥鋥的銀色金屬管,赤腳,與他一樣黑眼睛、黑頭髮,面板比他黑。只是他們互相之間,完全聽不懂對方說的話。比劃了半天,赤腳男子才弄明白他要找住的地方、還有吃的和穿的。對方從木桶中拿出一個柚子般大的東西遞給他,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好像是水果之類的,這皮有點硬,不知道怎樣吃。赤腳男子指著路邊的石頭,比劃著手勢,示意他用石頭砸。秦帆按他理解的意思,用石頭砸,皮並不厚,很容易砸開,,露出了黃色果肉,果香飄溢,他試了一口,很美味,比鯰魚肉好吃多了。秦帆分一半給赤腳男子,對方示意吃過了,不用給他。秦帆剛才吃過魚肉,表示吃不完,也沒東西裝。對方才將另一半收入木桶,用布蓋上。
秦帆跟著赤腳男子,邊吃邊走。十來分鐘後,只見前方有一個小村莊。走近村莊,秦帆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因為這裡的房屋全是木頭建成的,而且不是建在平地上,而是建在大樹杈上,這些木屋,面積大小在十至二十平方之間。整個村子很靜謐,只是經過一間木屋前,一隻原本趴在樹枝的大鳥,站起來對著秦帆不斷扇著翅膀,連連鳴叫,聲音尖銳,好像是在警告秦帆。大鳥像極貓頭鷹但比貓頭鷹要大上一倍多,羽毛很漂亮,兩隻銅鈴般的大眼發出如狼般的寒光。屋內走出一個青年男子,看到赤腳男子和秦帆,對著大鳥呵斥幾聲,大鳥才安靜下來趴回原位,一動一不動。青年男子與赤腳男子說了幾句話便回屋去了。
沿著村裡的泥路,到了第五間木屋時,赤腳男子對著屋裡連喊了幾聲“阿蘭”。屋裡下來了一個帶著頭巾,著淡紫色長裙,赤著腳的苗條女子,女子約摸二十歲年紀,估計是赤腳男子的女兒。赤腳男子跟這個叫“阿蘭”的女子說了幾句話,阿蘭姑娘轉回屋裡,不一會手裡捧著一個銀缽和一根樹枝走出來。藉著屋裡射出來的燈光,秦帆發現銀缽裡面裝著水,還漂著幾朵花瓣。阿蘭姑娘走到秦帆跟前,用樹枝葉沾了花瓣水往秦帆身上輕輕潑灑。
然後,赤腳男子帶秦帆到旁邊一間木屋前,示意秦帆上去,大概意思今晚他就住在這裡了。秦帆沿著屋前木梯爬了上來,開啟木門,走進了木屋。木屋內挺溫曖的,木屋呈圓形,屋頂是圓錐形,圓錐屋頂與房牆接洽處安裝了一圈燈管,燈管是一個整體的,發著柔光,不是很亮也不暗,剛好合適。小木屋約十五平方,屋內沒有看到常見的床,但有一半地板高出約二十公分,上面鋪滿了柔軟毯子,角落處還疊著一張被子,顯然這高出的地板就是睡覺的地方了。秦帆湊近被子聞了聞,有淡淡的草香味。屋子左則開著個小視窗,視窗旁邊是一張小木桌和和小木椅,全是用一整塊鑿出來的,上面有雕花,很是精美。桌子靠著的木牆上還嵌著一面二尺寬、三尺高的鏡子,只是這鏡子卻不是玻璃材料,而是灰色金屬。
秦帆正打量著房間,赤腳男子送來一小包藥膏和一套衣服。赤腳男子幫他塗了藥膏後,讓他把衣服穿上。秦帆沒了上衣,就拿上衣穿上,衣服散發著淡香味與被子的一樣,有點短,沒辦法,人在遇難時只能將就下。然後赤腳男拿出一根紅線拴在秦帆的手腕上,雙手合十,躬躬腰,說了幾句話。秦帆也跟著雙手合十,躬躬了腰,對赤腳男子連連感謝。自己現在身上沒什麼東西可以給對方,心裡想,只能日後再圖報答今日之恩了。
逃亡了一整天,秦帆又困又累,等赤腳男子退出房間後,躺在毯子上,很快就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