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番邦之物五花八門,我知之甚少……”
“藥材都是死物,不會自己長了腿跑到中原來。”祖父笑著搖搖頭,“關鍵不在於東西到底是什麼,而是將這種東西帶來,用在了邪門歪道上的人。”
杜若心中豁然開朗,意識到自己果然是被那種種怪相蒙了眼,鑽了牛角尖了。
祖父拈起一個棋子,放在棋盤上,又看了看她:“若兒,回去吧,這兒不是你應該久留的地方。”
杜若一愣,這才忽然意識到,祖父已經過世幾年了。
她猛地一驚,又是一陣下墜的感覺,再睜眼,只覺得周圍一片朦朦朧朧的紅色,自己面前彷彿被什麼東西給罩住了,身子也是左搖右擺,晃個不停。
她伸手一抓,從臉上抓下來一塊紅蓋頭,定睛一看,發現自己正坐在一頂花轎之中,那轎子抬得極其顛簸,就好像那天自己被人擄走的時候一樣。
這不對!杜若的腦袋逐漸冷靜下來,也變得清醒了許多,忽然意識到,這一切都很不對勁兒。
她已經考中了探花,官封松州司馬,又怎麼可能在殿試的考場上穿著舞娘的衣衫被人拖出去?
祖父已經過世幾年,又怎麼可能與自己坐在一起,替自己指點迷津!
還有這轎子!自己分明那天夜裡已經成功脫身,是葉遠舟把自己給撿了回去!
這是夢!這是杜若腦子裡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
但她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只是夢,為何一個夢境套著一個夢境,自己現在都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那麼努力的想要醒過來,卻為何又怎麼都醒不過來呢?
這詭異的夢境彷彿變成了一團粘稠的漿糊,把杜若包裹住,讓她沒有辦法從中掙脫,甚至越是使勁兒想要清醒過來,就反而腦袋一陣一陣地發暈,越發感到不清醒。
不知道她又在各種光怪陸離的夢境之中掙扎了多久,忽然一陣清涼的氣息鑽進杜若的腦袋。
杜若只覺得一瞬間,自己方才愈發混沌的腦子又重新變得清醒起來,隨著那一股清涼甚至還有幾分凜冽的氣息越來越濃郁,原本四周漿糊一樣的夢境變得朦朧起來。
她的眼皮抖了抖,之前千斤重的感覺終於消失不見,杜若緩緩睜開眼睛,待到模糊地眼神重新能看清面前的一切時,第一個便看到了一臉焦急,眉頭緊鎖的葉遠舟。
還有他握在手裡的一隻小小的青色葫蘆瓶。
方才鑽進自己鼻子裡面的那一股子清涼凜冽的氣息,似乎就是從他手中的那個葫蘆瓶裡面溢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