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直站著的翠珠,額頭上也是已經佈滿了一層濃密的細汗。但是此時此刻,她卻是不能表現出有一丁點的怯懦。
劍走偏鋒,這是她為了確保自己能夠在後宮當中生存下去的唯一一條路。
“奴婢知道了,今後在宮中,奴婢一定謹遵湘妃娘娘教誨。”翠珠幾乎是艱難地擠出了這樣一句話,但是依舊還在強行支撐著,保持自己能夠維持一副鎮定自若的眼神。
如果說這是放在平常的話,斐季清是一定不會放過這個丫頭的。因為在斐季清的面前,她並不需要手下的人是多麼有想法,能夠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色。她想要的,只是聽話、不給她惹事的奴才罷了。
但是這一次,斐季清並沒有發怒,而是意味深長地轉過頭來看了翠珠一眼,眼神中滿是複雜的意味,讓人著實摸不著頭腦。
“起來吧。”斐季清淡淡的三個字,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畢竟這要是放在以往的時候,這個宮女恐怕的嘴早就已經被打腫了。
“皇后怎麼樣了?”斐季清直直地望著前面的一個方向,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而臉上,卻是根本掩蓋不住的得意。
“回娘娘,陽華宮那邊傳來訊息,說是皇后娘娘身中奇毒,能夠痊癒的可能性很小。”
“據說這毒十分罕見,只有一種解法,並且也僅僅只在醫術中有過記載,但是從來沒有沒有人嘗試過,並且那解法十分陰詭毒辣,根本不是能為正常人所能接受的。所以說,皇后娘娘若是想要徹底解開這毒,怕是不可能了。”
翠珠的短短几句話,終於又讓斐季清面露喜色。
“哼,這斐苒初啊,果真還是得到報應了啊!讓她平時一直霸佔著皇上!果真,要說鬥,她終究還是鬥不過本宮的!”斐季清並沒有在乎身旁人提心吊膽的眼光,只是自顧自地說著。
自從她那次小產之後,皇上就一直以讓她安心靜養為由,再也沒有臨幸過她了。但是那個時候,皇上還三天兩頭偶爾來看望一下她。
但是,自從斐苒初這個女人回來之後,不要說寵幸,甚至就算是順路在百花宮中看望她,都不再有過了......
“哼,這次斐苒初沒有直接斃命真是算她走運了,不過,也是應該讓她嚐嚐這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了,讓她總是跟我作對,哼!”
一旁的翠珠趕忙端上來一壺重新泡好的熱茶,為斐季清倒好,放在了手邊,“娘娘這是說的哪裡的話?若是皇后娘娘真的有那個能力能夠一直霸佔著皇上的話,那她又怎麼會在兩次被打入冷宮呢?”
“可您就不一樣了,就算是您之前身體不好的時候,皇上也是會來經常看您的。現在皇上的確不經常來百花宮不假,但是或許僅僅是因為皇上需要處理的事務的確是繁瑣呀!只要是皇上能夠得空,就一定會來看望娘娘的!”
斐季清並沒有回答說什麼,只是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翠珠一眼,又笑了笑,似乎是第一次在奴才們的面前,露出這樣的笑容。
陽華宮。
“苒苒,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真正的兇手的。只要被朕查出來究竟是誰做的,朕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對不起,苒苒,我還不會是嚇到你了?都怪我,因為觸及到你,所以就又激動了。下次這些事情,我是不會讓你知道的。我會盡我所能,給你一個只有歲月靜好的世界,而不是現在這樣危機四伏、充滿了刀光劍影的世界。”
“苒苒,你知道嗎?今天,咱們的熙成第一次叫‘娘’了呢!雖然那個臭小子的話說的很是模糊,但是好歹也是第一次說出了這樣的話。要是你能夠在旁邊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吧!說起來,那個臭小子,果真就是來和朕搶你的,不然為什麼他都不會先叫朕父皇。”
“不過也沒有關係,我是不會讓那個臭小子把你搶走的,就算是到了整個天地都會滅的那一天,我也要將你護在身後,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你再收到傷害的。”
斐苒初躺在床上,雖然身體上一直都是痛苦萬分,可是趙御風說出的每一個字,斐苒初全部都聽了進去。
一顆熱淚從斐苒初的眼角流下,滴落在床上,綻放開成一朵花。
“苒苒,你能聽到,你能聽到的,對吧?”看到斐苒初的反應,趙御風不禁情緒更加激動起來,一隻大手更是撫上了斐苒初的臉:“苒苒,堅持一會兒,再多堅持一下,我一定會救你回來,你放心。就幾天,幾天就好......”
說到動情處,趙御風俯下身來,將自己的臉也貼在了斐苒初的臉上。溫涼的感覺傳來,趙御風只覺得,這種感覺是如此的不真實。
但是這樣的美好,卻是讓趙御風想要久一些、再久一些......一邊想著,趙御風的眼角,竟然也滾出了幾滴熱淚。
意識到了這一切的趙御風,趕忙用手拭去了臉上的淚痕,強行擠出來一個勉強的微笑。
他可不能哭,尤其是,不能在他的苒苒面前哭。他一定會,竭盡全力,讓她見到最好最幸福的,而不是隻一味地讓她難過。
過了許久,趙御風才終於囑託了喜翠幾句,戀戀不捨的離開了。
趙御風剛剛離開不久,甚至床榻旁邊,還有來自於他的淡淡的味道。斐苒初是多麼想坐起來,抱抱他。
她本身已經十分疲倦,這樣的狀態若是放在平常的時候,恐怕她能夠沾枕頭就睡著。但是現在不一樣,毒藥所帶來的痛苦,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快要凝固了,那樣的鑽心之痛,讓她不由得保持著清醒。
身中此毒,最可怕的便是,身體上痛苦萬分卻又動彈不得,明明神志清醒卻是沒有辦法說出一句話來。而趙御風剛剛所言所做,卻是讓斐苒初心中陣陣暖流經過,就連身體上的痛苦,彷彿也減少了幾分一般。
兩人之間這樣短暫卻也有著另一番美好的溫存,已經讓她足夠心滿意足了。只是,斐苒初和趙御風都並沒有想到,在他們感嘆造物弄人的時候。
還有另外一個人,站在寢殿的珠簾之後,靜靜地聽著這一切,同樣,也是已經哭成了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