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靜無聲,大部分新進宮的嬪妃都是第一次請安,對宮中身居高位的娘娘們的脾氣秉性皆是一概不知。一時間,竟是也沒有人敢做這出頭鳥。
“是我。”
突如其來的一聲,讓眾人不禁抬起頭,露出了十分詫異的眼光。
本來遮遮掩掩忍一時,這件事情便過去了。在這深宮之中,女人一多,是非也就多了起來。這種專門擅長打嘴仗的人,倒是多的是,不過大多數在這種時候,也選擇做個慫包,忍一忍便過去了。
而此時,楚煙凝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連斐季清自己也愣了一下。本以為又是一個渾身帶刺兒的沒腦子的丫頭,只是沒想到,竟然又是一個想當年元妃那樣一個心直口快的倔強女子。
楚煙凝抬起頭,毫不避諱得迎上了斐季清欲要吃人一般的眼光。
而斐季清,在看到楚煙凝眼神的那一剎那,也在一瞬間恍惚了一些。這楚貴人的樣子,竟像極了那個她曾經恨極了的人——斐苒初!
明明她斐季清與斐苒初才是姐妹,雖然是同父異母,但也只不過有四五分相像。而眼前的這位楚煙凝,說起來真是與斐苒初毫無血緣關係,可容貌上竟有約莫七八分的相似!
再說這性格,能夠當眾承認自己說過的話,哪怕這話會讓自己陷於水深火熱之中。這種事情,倒也像是她能夠做出來的事!
“好了。”
衛清婉的聲音及時響起,緩和了空氣中詭異的氣氛。
“本就是一件小事,何必在這裡多做糾纏。湘妃身在妃位,楚貴人出言冒犯,本就是僭越之為。但念及進宮不久,只罰俸半年,以作懲戒。如有再犯,絕不姑息。”
“至於你——”衛清婉特地拉長了話音,“湘妃倍受皇上恩寵是不爭的事實,但本宮以為,你仍應當以身作則、上行下效才是。”衛清婉的語氣始終是溫婉的,但聽在斐季清的耳朵裡,竟平白泛起了幾絲涼意。
這是什麼意思?衛清婉也太會演戲了吧!
在後宮眾人的面前,營造出那樣一副善良溫婉的樣子,反倒是顯得自己很囂張跋扈不合規矩!
更重要的是,她的一句“倍受皇上恩寵”,可是一下子就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
幾乎是下意識的,斐季清就將楚煙凝列在了整個後宮中她的第二號敵人。列在首位的自然是位分比她高、同時又有太后暗中推波助瀾的衛清婉。這位楚貴人,雖然還沒有得到過皇上的寵幸,但是斐季清心中清楚的很,一旦皇上看到這楚煙凝的臉,必定會想起冷宮中的那位!
哼,當初那位究竟是寵冠六宮到什麼程度,她可是心裡清楚的很!好不容易把她拉下了馬,再來一個,這誰受得了!
正想著,她衝著一旁的喜苑悄悄問道:“昨天交給你的事,怎麼樣了?”
喜苑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自然,但也很快便被掩蓋過去:“回娘娘的話,冷宮中的那位,已經去了。”
聞言,斐季清的眼神都亮了一下,她當然知道去了是什麼意思。斐苒初仍然是皇后時,尚可用“崩”,而現如今她已被太后貶為庶人,自然是再不可用“崩”字了。過了這麼久,總算是除掉了斐苒初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湘妃既然同樣不知道高地尊卑,便與那楚貴人一樣,罰俸半年吧!”
斐季清過於沉迷心中想象,竟是忘記了去回衛清婉的話!不過衛清婉只拿罰俸半年作為處罰,宮中誰不清楚,半年的俸祿對於一個身在妃位的人僅僅只是鳳毛麟角罷了。那麼,她想做什麼?營造一個賢良淑德的形象?還是突出自己的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