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接過了抄寫的經書,把燭火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仔細的看著。
雖然方才燈火昏暗,搖曳不定,但是她抄寫出來的經書,字型竟然還特別的工整,可以看得出來是認真在抄寫的,和她送給自己的那本經書上面的字跡一模一樣。
她的字跡和一般的女子不同,不像是那種娟秀工整的,而是行雲流水,非常外放,倒也不能算是粗狂,只能說是有一點兒瀟灑,仔細看過去的話,竟然還和御書房裡的那位字跡有那麼點兒相像。
“你有心了,這字跡寫的還挺瀟灑。”
“太后謬讚了,臣妾的字並不算好。”斐苒初說的這也是實話。
當初趙御風教自己寫字的時候,怎麼教都教不好,還說自己的字像是狗爪子刨的一樣,現在想起來那樣的批評已經算是好的了。
“你是個不錯的孩子,以前哀家對你有些許的偏見,你可知是為何?”太后突然老氣橫秋的說道。
說到後面的時候,她突然咳嗽了兩下,倒不像是裝的。
斐苒初連忙繞到了她的背後,輕輕的給她拍打著背部,過了一會兒,她才終於是喘過了氣,但斐苒初沒有走回去,而是站在她的身後等候著。
“因為妾身從前,並不是一個好皇后。”
前身性子懦弱,又不喜爭鬥,再加上後來被斐季清暗算的那一次,太后能喜歡自己才怪。
“皇帝之所以能當上皇帝,就是因為他強勢,他殺死了……”太后說到這裡戛然而止,呼吸突然變得很急促。
斐苒初也顧不得她想要說什麼了,連忙給她順著氣,按壓著太陽穴,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了過來。
這時斐苒初才發現太后的身子真的已經是殘燭之勢,虛弱的不行了,她之所以常年都喝藥,可能正是因為有那藥,她現在才能好好的坐在這裡吧。
“你要當一個好皇后,既然他坐上了這個位子,那他就是天生的帝王,你要好生的輔佐他。”
太后突然嘆了口氣,伸手拉下了斐苒初的手,在手中拍了兩下,意味深長的說:“宮中人丁稀薄,你這個做皇后的要上點兒心。”
斐苒初因為他的話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她回握了太后的手,應了一句。
“臣妾知道了。”
當斐苒初往回走,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她又回頭衝著屋子裡面說了一句:“太后還是多點上支蠟燭吧,夜深了,莫要將自己的眼睛白白荒廢。”
“已經這樣了,多點支蠟燭又能有何用?”
太后滄桑空靈的聲音從房間內傳過來,縈繞在她的耳邊,就像是從山谷深處傳過來的一樣,讓人不自覺的感到一陣的淒涼。
斐苒初遲疑了一下,笑著說道:“佛祖既然可以點亮您眼前的道路,那麼蠟燭自然也是可以點亮您心中的道路,佛祖慈悲為懷,不會因為您多點一支蠟燭就認定您是吃不得苦。”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景仁宮之後,回頭一看,門已經重新的被關上了,恰如她來的時候那樣,緊緊的閉了起來。
“哎……”斐苒初嘆了口氣。
“娘娘又有何感慨了?”喜翠給斐苒初執著燈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