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傾前腳剛被綁進別院,縣令後腳就跟著進來了。
縣令暼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傾,眼神裡都是嫌惡,別過臉對坐在上座的英王夫婦諂媚道,"不知英王和王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玩望恕罪。"
英王夫妻對這個大腹便便的縣令沒有什麼好感,冷冷地道了聲,"起來吧。"
縣令站起身,向英王請罪,"下官方才來的路上,聽到英王和王妃吃壞了肚子,下官心裡十分自責,請英王和王妃給下官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下官定當嚴懲不良商家,給英王和王妃一個交代。"
英王妃冷哼一聲,"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出這檔子事,看來你這個父母官也是白當了。"
一句話嚇得縣令冷汗涔涔,眼神恨不得將柳傾千刀萬剮,"下官知罪。"
英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臉倔強的柳傾,還是一副溫和的面孔,"你可知為何將你帶來?"
"民女不知,"柳傾確實不知道。
"大膽,"沒等英王說話,縣令就拍案而起,指著柳傾罵到,"你這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瘋女人,你可知道在你面前的是當今聖上的叔叔英王和英王妃,你竟然敢在英王和王妃的飯菜裡動手腳,真是閒命太長了,來人,將她綁到牢裡……"
"慢著,"英王面帶不悅地看了一眼縣令,"話還沒有問清楚,不必著急。"
"我看也不需要問了,人證物證都在,案件十分明瞭,英王和王妃身體不適,此事就交給下官來辦吧。"
縣令急著想要在英王和王妃面前樹立一個好形象,忙不迭地討好。
英王皺著眉頭,"也罷,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了,有結果了告訴我一聲。"
"下官遵命,"縣令目送著英王和王妃一齊離開,面色一變,看向柳傾的眼神變得有些狠厲。
聽說英王夫妻來到小縣城,林楓本來想著尋個合適的時候去拜訪,沒想到英王夫妻自己送上了門,在柳家酒樓吃了飯,還吃壞了肚子,柳傾現在已經被關在了大牢裡。
他趕緊著手調查,一方面是為了趁機和王爺搭上線,但更多的,是把柳傾救出來。
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聽到柳傾被關在牢裡的那一刻,他的心跳有多麼慌亂。
"爺,您已經一天一宿沒有閤眼了,"小廝聲音裡帶著哭腔,"您就算想要查案,也不能糟踐自己的身體。"
林楓為了提神,已經喝光了好幾壺茶,他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手上的茶盞,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小廝以為他沒有聽見自己說的話,正要開口,聽見林楓沉聲道,"文墨回來了沒有?"
"還未回,"小廝回,"文墨回來我去叫您,爺您去歇著吧。"
小廝以為林楓被自己說動了,心裡鬆了一口氣。
林楓推開身後的椅子,站起身,眼底一片疲憊,他推開窗子,看到外面濃重的黑暗被東方出現的朝陽漸漸吞噬,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柳傾的場景。
他推著窗子,聽到底下不停爭吵的聲音,對面的柳家酒樓,他相中很久了。
但是聽到柳傾一臉自信地說,給我一個期限,你的錢保證還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心底好像被什麼撞了一下,透過她瘦弱的肩膀,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一刻,他決定信一個人。
"爺,"後面傳來聲音。
林楓捏著眉心的手放下來,回頭看到文墨跪在地上。
"起來吧,讓你查的東西查到了嗎?"林楓面無表情,聲音平靜得沒有波瀾,讓人聽不出情緒。
"查出來了,果然不出爺所料,柳家酒樓每日偷工減料,甚至給顧客吃一些壞掉的飯菜,都是受人指示的,這個人,不是旁人,是柳家酒樓的掌櫃的,柳益元。"
林楓難得地挑了挑眉梢,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本來他只覺得問題應該在柳家人身上,比如趙曼柔,但是沒想到是柳益元。
"查清楚了嗎?"他再次確認。
"查清楚了,"文墨點頭,"柳家酒樓的小廝嚇壞了,他自己親口招的。"
林楓點點頭,垂眸掩下眸裡的情緒,"你也累了,下去歇著吧。"
文墨慢慢退出去,輕輕帶上門。
東方亮的很快,說話的空檔,街上的濃黑已經完全退散了,寂靜的早晨傳來幾聲雞鳴。
"跟我出去一趟,"說完,他推開門,走在前頭。
小廝看到林楓比外面的天還要黑上幾分的臉色,自然不敢說話,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
查到柳益元身上,林楓有些為難,就算柳益元平時再怎麼樣,他始終是柳傾的生身父親。
他邁著大步,來到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