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主上在此稍待。”陳七再度開聲道:“此處機關陣圖和暗道佈置,乃是出自將作大匠門下,專門為寶泉街的大行金庫,所繪製的圖樣;只要發動起來,就算是有一隊人馬,也等閒難以攻入的。”
得到陳七的提醒,樂行達這才一下子有所冷靜下來;頓時想起來通往這處的過道內,還額外設定了三重兩隔的厚鐵閘。只要來犯之人被困入其中,就會透過側旁小口點燃投入的毒煙球,將其燻殺其中。
與此同時,守衛在這處**出入處,都是心腹陳七手下精挑細選而出,武藝最為出色的數十名好手。因為長期收到府上的恩遇和優待,或又是家人親族的羈絆;號稱不惜為樂達捨身的鐵桿和死忠之士。
除此之外,他在這處大力營造以為棲身的地下**當中,此時還變相供養和庇護了至少十多位聲名在外,常年揹負著累累人命的亡命惡徒;乃至是刑部黑榜上中重金懸拿,卻依仗身手得以逍遙的重犯。
他們暗中投入樂行達的麾下,或又是受人所託暫避此處的緣故;無非就是為了藉助他手下,能夠令人改頭換面的奇人異士。然後,再由暗中勾結和籠絡的官府中人運作,為他們重新編造戶籍就此脫罪。
因此,一旦樂行達這個庇主有事,只怕這些隱藏人等也沒法獨善其身了。因此,相對於身處最為隱秘內裡的樂行達;在闖入者的來路上,就不可避免會撞上這些,惡名累累的兇徒、重犯,地下藏身處。
有他們變相提供的阻撓和牽制手段,只要拖延足夠的時間;分佈在府上其他場所的手下,遲早也會反應過來的。然後,就是各自召集人手堵住幾條出口,以甕中捉鱉之勢展開針對闖入者的搜捕和圍殺。
只是這套內外配合佈置,從建造完畢並且將主要工匠處理掉之後,就基本上沒有派上用場的機會。以至於時隔多年之後,除了攔截過個別外逃,就連樂行達也差點兒而忘卻了,具體的功效和內裡存在。
因而此時此刻最不能自亂陣腳的,反而是樂行達所在的這處,有著諸多防護手段和機關阻隔的核心內室了。事實上,當外間警訊傳來之後,圍繞在床榻前那些赤精漢子,就斷然操持傢伙在手嚴陣以待。
然而接下來等候時間裡出人意料的是,隔門背後來自外間傳動的警鈴,依舊在響動不絕。而隱隱響起的嘶吼、怒罵和驚呼聲,卻是透過埋在四壁內四通八達的聆聽銅管;持續不斷的傳到室內眾人耳中。
偶然間,伴隨著陣陣奔走,還夾雜著激烈的爭鬥和廝殺聲,以及重物被掀翻、砸倒、撞擊在一起的沉悶轟鳴。似乎就像是有什麼窮兇惡極的無形巨獸,在地下過道和內室當中橫衝直撞的翻滾碾壓而過。
直到一個甕聲甕氣的粗壯聲響起,隨即又變成了迴盪不以的短促歡呼雀躍:“擋下了!”“攔住他了。”“狗賊受死罷!”。而一直附壁的陳七聽到這個聲音之後,也不由臉色微雯的對著樂行達說道:
“主上明鑑,應當是暫居甲子七號間的飛天人熊,和甲子四號間的蒙山君一同出手了。”
然而,樂行達聞言卻是面色如常而眼神微微一凜;因為這兩位都不是他籠絡的物件。而是受到別人託請而暫避他府上的臨時客人。其中的飛天人熊乃是出自黔中道十萬大山,據說活吃過人的黑蠻盜首。
而蒙山君則是來自海東之地,曾是當地赫赫有名的獵虎軍捉生將出身。只是後來對當地影響極大的天池劍宗,數位重要成員犯下不可饒恕的滅門重罪;才在一路追殺和懸拿之下,傷痕累累的逃到東都。
卻沒有想到來敵居然強到了,需要這兩位一起聯手才能攔截的程度。然而他更頭痛的是,一旦此事了結之後,究竟要付出如何的代價和條件,才能讓這這兩位有著率獸食人兇名的窮兇惡極之輩滿意呢?
只是,還沒有等端坐在靠塌上的樂行達多想;卻見正附壁聆聽的陳七,突然間就臉色微變的猛然退了一步;然後從牙縫裡抽著冷氣開聲道:“速於我全神戒備!他們未能擋下來敵,人熊和山君也倒下了。”
樂行達聞言不由牙酸般倒抽一口冷氣,就連拉到手中狎玩以為解壓的少女,也不由鬆脫開來:“該死的……”。然而,就見重新附壁而上的陳七,再度嘶聲叫到:“關住了,他們與來敵都被鐵閘關住了。”
“好好,就讓他們速速放入毒煙球,燻死這個狗賊。”樂行達不由用力在試圖掙脫的少女,雪色臂膀上捏出一道青紫而獰聲笑道:“再把易燃的燈盞、火燭,都給我丟進去,定要確保那狗賊死無全屍!”
要知道,自從從狗脊嶺那場夜間奇遇之後,他已經多少年沒有被人逼到如此狼狽和失態的地步了。因此,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對方慘不忍睹的屍體,並且將其挫骨揚灰之後拿去拌肉餵狗,以為洩憤。
然而,正所謂是天不遂人願。下一刻,已經換了一個位置附壁聆聽的陳七,再度眉頭緊鎖道:“情形有些不對,已經放下的鐵閘內外,都一起斷絕了聲息;似是出了什麼狀況了。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