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麼一晃來到了上元三年(676年)春。而歷史線的偏移也在新的一年,繼續體現出後續的影響來。首先是因為太子李弘,沒如期死在洛陽的合璧宮,因此也沒引發高宗悲痛改元的歷史事件。
其次是對新羅用兵的需要,被貶放代北的薛仁貴,也再度被高宗赦免召還戴罪陣前。而原本正常歷史線上,因為新羅王金法敏卑言求和,而順勢從高句麗故土收縮的兵力,也依舊留在大同江以南;
這就造成了另一個後果和偏差。總章元年(六六八)置安東都護府於平壤,以唐人與當地酋豪共治其地。但高句麗遺民不服統治而連年反抗,在咸亨元年至四年(670至673)多次爆發大規模叛亂。
雖然被唐軍屢屢擊敗,但也導致駐軍逐漸疲敝;而原本還算恭順的藩屬新羅國,乘機勾連和扶持高句麗叛民,連年暗中侵蝕疆界的歷史程序。因此,朝廷中已經積累相當程度,反對繼續征戰之聲。
乃至出現主張以高句麗王族,繼續羈縻其故土的聲音;唐廷終於上元三年(六七六)二月二十八日,將安東都護府內徙至遼東城(今遼寧遼陽),並罷唐人任都護府官職者,漸以高麗人自治其地。
算是放棄了對於鴨綠江以南,高句麗故地的大部分直接統治;然後,又將百濟國故地的熊津都督府,遷於建安(今遼寧營口附近)故城。百濟戶口原內徙于徐、兗等州者,亦令全部遷回建安之地。
然後,以工部尚書高句麗末王高藏,為遼東州都督,封朝鮮王,遣歸遼東,安輯高句麗餘眾;高句麗先在諸州者,皆遣與藏俱歸。又以司農卿扶餘隆為熊津都督,封帶方王,亦遣歸安輯百濟餘眾,
但是,這又導致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首先是返回故地的末王高藏,被告發暗中與當地最大的土族勢力,白山靺鞨勾結密謀叛亂;招還流放邛州而病死其地,追隨還國的部眾也隨之重新打亂遣散。
散徙其人於河南、隴右諸州,唯貧者留安東以為城傍;自此,高句麗作為東北歷史上,曇花一現的地區強權,就此消失在中土的歷史程序中。但這也進一步的削弱了,唐朝在高句麗故地的控制力。
而作為百濟末代義慈王之子的扶餘隆,就更加的不堪了;早已經習慣在大唐洛陽生活,並且娶妻生子紮根下來的他,甚至連熊津都督府的土地都沒有踏上過,就半路以抱病為由停留在了幽州境內。
反而是早有準備的新羅國,專門以收攏的百濟遺民,組建了百濟人的軍隊和官吏;在熊津都督劉仁軌奉命與新羅王,刑白馬會盟熊津城之後;透過就地扶持傀儡政權的形式,變相侵吞了百濟故土。
此後,新羅國又故技重施,以奉送高句麗遺民還鄉為由,組建軍隊和委派官吏,逐漸蠶食和侵併了,鴨綠江以南的高句麗故地。不過在這個時空,這一切都隨著戰爭的持續,而多半沒機會發生了。
經過這一年多的拉鋸征戰,新羅國雖然依舊還在堅持抵抗,但也顯露出了小國寡民的疲弱之態;尤其是當唐朝所扶持的王弟金仁問,隨援軍一起從登州順著海潮,抵達半島西南部的熊津都督府後。
新羅國內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動搖和混亂;原本由新羅暗中鼓動和支援的百濟遺民叛亂,也隨之偃旗息鼓。也因為高句麗末王泉高藏並未放歸,所以故地的藩部聚落白山靺鞨,也沒如期捲入叛亂。
反在重新迴歸的前安東都護薛仁貴帶領下,組成城傍步騎兩萬之眾;不但再度擊破了鴨綠江流域的高句麗遺民叛亂,還自平壤城越過尚未解凍的大同江和諸多城壘,深入新羅國腹地大肆抄掠起來,
而這個時空的新羅雖然號稱為國,但其實保留了相當多的原始氏族殘餘;國內的貴人、豪強勢力強大。就算世系國主的新羅王族,也只是依靠骨品制維繫的諸多豪姓大酋中,最有實力的大支而已。
平時的常備兵馬不過七八千,遇到外敵入侵或是出兵征戰,才徵召舉國的城主、貴姓和豪酋的私兵部曲。因此,從目前前沿送回的軍報看,只要損失達到一定程度,新羅國就此易主也是遲早之事。
然後,當時間來到上元三年(六七六)閏三月,吐蕃發兵侵攻鄯(今青海樂都)、廓(今青海尖扎以西)、河(今甘肅東鄉族自治縣西)、芳(今甘肅)四州的正常線歷史事件,還是如期爆發了。
十七日,高宗詔洛州牧周王顯(即中宗)為洮州道行軍元帥,率工部尚書劉審禮等十二總管,幷州大都督相王輪(即睿宗)為涼州道行軍元帥,率左衛大將軍契苾何力、鴻臚卿蕭嗣業等軍討吐蕃。
其中相王李旦,就是剛剛改名為李輪;這其中的意味顯而易見。要知道,上一次以太子留都監國,而以諸王引兵征戰在外,還是高祖武德年間的事情;後來發生了一系列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之事。
只是周、相二王尚未成行,因為得到了私下渠道的示警和部分支援、預先準備,駐防當地的左監門衛中郎將令狐智通,光靠興、鳳等州徵發而來的戍兵就成功抵禦之。二王也順勢從澠池折還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