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是找我麼?”
正待王離感受到不對勁之時,一道聲音突然在二人身後響起,王離面色大變,忙拉住柳硯刀向後退去,與那說話之人各自站在正脊的兩端。
見那人渾身裹著黑袍,柳硯刀脆聲道:“果然是你們九天的人在搞鬼。”
那人不動聲色,見到王離裹著眼睛,他略有奇怪,便道:“我又何時惹了你們修仙的人了?”
“你在若明城殺了不少人,殘害無辜,這還不夠嗎?”柳硯刀揮手一揚,忘川劍應勢飛出,浮在空中,斜著劍尖指向輝月。
凜冽美人,月下忘川。
黑袍人沉默片刻,才緩緩道:“我殺的不是無辜之人,都是有罪之人。那李全身為一方藥首,卻私自倒賣藥材,使得此地百姓病無錢治,有多少都是病死家中的!昨日我殺的常凱,他是此地縣尉官,卻多有以權謀私,殘害百姓的,我殺了他們有什麼錯?”
柳硯刀見那人不是立刻出手,反而與自己講起道理來,有些奇怪,她道:“那你今日來縣令府,可是要殺那張縣令?”
黑袍人哼了一聲,才道:“張誠為一方父母官,任由其侄囂張鄰里,為政不能安一縣,為長不能管其親,我就是要殺他,你們且去坊街聽聽,哪個百姓不是拍手稱快的,我這是替天行道!”
王離將這九天邪修說得憤慨,便有些疑惑此人的身份,為何對凡俗的豪紳官宦有如此大的怨懟,遂道:“凡俗自有凡俗之法,你雖然是九天之人,但也算修行之士,何必插手凡俗,將此地搞得一團風雨呢?”
柳硯刀哼了一聲,道:“王離,別和他廢話了,就算他殺的是對的,那咱們也該將他拿下,九天的人每一個是好東西。”
說完不等王離回應,便揮劍衝了上去。
王離能感受到那人修為比柳硯刀低上不少,應該只是靈武境初品的修為,遂也不攔她,只見那人不慌不忙祭出一把長弓,柳硯刀喝道:“果然是羿門的人!”
柳硯刀雙手合而一分,身前忘川劍登時分成十數柄,化成十數道淡藍的劍氣,王離看不見這等景象,但黑袍修士知道,這顯然正是當初在藥山西境大澤,阮盡山使出的一招太幻劍法!
當初阮盡山可是靠著這劍法一招殺了無數羿門長老,一劍力退數位陸地神仙的!
黑袍修士眼見柳硯刀左手微斜,一道藍色劍氣凝聚在她手上,不敢小覷,將手中的長弓拉開滿月,一支黑氣長箭快速凝聚,正對著柳硯刀劈來的劍氣射去。
劍氣和黑箭對撞一起,黑袍修士不敵,被餘勁衝飛落下屋脊,跌倒在地上,柳硯刀趁勢就要跳下身去追擊,那人卻突然化作一團黑霧,消失不見。
“怎麼了?”王離感受到情況不對,忙出聲問道,柳硯刀道:“那人不見了。”
此刻府內有不少家丁護衛將來到屋下,將王離二人圍住,一矮胖中年人出來問話道:“何人深更半夜在縣令府搗亂?”
還未等王離說話,那胖子身後登時一陣黑煙飄過,周圍家丁心中生了寒氣,卻陡然見到自家老爺身後有一黑袍人飄在空中,驚駭之下,諸人舌頭都像是打了結,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
張誠整了整衣冠,他方才睡在新娶得小妾屋裡頭睡得正酣,突然聽到外邊打鬥聲,害怕時兇手來找自個麻煩,他連忙召集家丁來詢問聲勢,沒想到只是兩個像蟊賊打扮的傢伙在自家樓上打鬧,心中生了怒氣,就要將他們捉拿下來。
此刻見家丁面色惶恐呆滯,均是看著自己背後,似有所指,張誠便漫不經心朝身後一看,見到一個渾身裹著黑袍的人無聲無息看著自己,他魂都嚇飛出來,怪叫一聲,拔腿就像跑開,但雙腿不聽使喚,如同被釘在地上一般,邁不出一步來。
黑袍修士一動不動,就是張誠出了驚叫,也沒什麼反應,屋頂柳硯刀見此心生不妙,正要御氣操縱忘川劍擊向黑袍人,解救張誠,孰知那黑袍人袖口朝著張誠額頂一揮,他便被抽去魂魄,倒死在地上。
將張誠的魂魄收入袖中,那人躲開柳硯刀的飛劍,看了看柳硯刀和王離,就要離開,此刻王離卻道:“玉城,青雲樓,秦佩兒。”
不知王離為何要說這個,柳硯刀心中奇怪,那黑袍人卻是渾身一顫,猛然看向王離,問道:“你是誰?”
聽得那人聲音微顫,王離暗道應該是他,遂一手搭住屋頂的吻獸,道:“大姚,王離。許盛,你我好久不見。”
不知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柳硯刀正要出聲問王離,那黑袍人沉默片刻,才緩緩道:“沒想到是你,我本以為按行程,你應該早就離開藥山附近了。”
聽那人承認身份,王離心中才終於確定了他的身份,摸索著屋脊跳身下來,一眾家丁像是對付什麼猛獸一般,俱是連連退開,小心提防著。
見到王離眼睛蒙著布,許盛問道:“你怎麼將眼睛蒙起來了?若是沒有這個,我早就認出你來了。”
當初在天寶閣和西境邊緣的密林中遇到的黑袍人,應該就是許盛了,王離大笑道:“這事說來還得怪你,我問你,你為何要害我,叫我去找幽冥花落下的露水。”
許盛訝然,“你找到了?那東西本來滴落幽冥花之後,會掉落至黃泉河畔,雖然只有一滴,但重若瀚海,你竟然真找到了?”
指了指被矇住的雙眼,王離道:“這玩意衝進我的眼睛裡,現在我可是什麼都看不清了。”
原來是這樣,許盛道:“幽冥花瓣落下的黃泉淚,那是頂級仙藥,沒有品軼的那種,活死人肉白骨這些都不是傳說,它既然進了你眼中,自然有其意圖,畢竟機緣和厄運,從來都是相伴的。”
聽聞許盛話裡有話,王離
便問道:“說來,你是怎麼去了九天了?當初我在北漠可是看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