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拘海自然曉得其中意思,這會酒保上了兩壇劍酒,給王離二人分別斟滿一杯,葉拘海呷了一口,嘆道:“這酒雖談不上極品,但也絕對能稱作佳釀了。”
“先前那酒保說這是我古劍宗劍池之水所釀,王離兄可莫要聽信了去,須知我宗門劍池可是沒有水的。”
王離聞言大笑,“這無水之酒,當真佳釀!”
仰頭將杯中劍酒一飲而盡,感受陌生而熟悉的酒意,他忽而心神一動,問道:“葉兄,你認得祁一諾麼?”
葉拘海額首道:“祁一諾麼?我認得他,他是宗主弟子,怎麼了,王兄弟見過他?”
原是宗主弟子,難怪他師父讓他一靈武境修士去捉拿靈王長老,卻不是尋常弟子。不過祁一諾雖師出名門,但實力看去倒還不如這葉拘海啊。
葉拘海修為與戚憐相差不多,都是靈侯巔峰的境界,祁一諾與他們比起來,可真差了不少。畢竟當初在擢仙谷,他可是連秦子夜都鬥不過的。
“沒什麼,只是前不久與他相遇過。”
葉拘海道:“祁師弟封宗主之命,追拿天罡教長老陳逸,王兄弟是從冀西來的麼?”
王離嗯了一聲,這會飯菜也陸續上了,適逢肚子餓得難受,便招呼葉拘海一塊大吃大喝起來。
“說起天罡教,王兄弟,這幾日卻有大事聞。”葉拘海端著酒杯飲了一口,見王離疑惑的眼神瞟了過來,才道:“前不久我古劍宗和壙埌雲清宮、合歡宗聯手欲要拔出天罡教這一毒瘤,卻不料他上任教主易斷天還在世上,可真是讓人驚駭。”
王離聽說過易斷天這個名字,當初在秘境之外聽黃宵說過此人,陳逸召出定仙盤時,也說過此人姓名。
“易斷天此人三千年前就說死了,這下又活了過來,那可真是活了萬年的人。”葉拘海嘆道:“最讓人驚訝的,還是他突破至臻之境,跨過仙關,成就真仙了。”
屢次聽聞此人姓名,今日得知那易斷天竟然是活了數萬年的老妖怪,王離心中喟嘆,活了萬年,當年人物都死了乾淨,自個留在世上還有什麼樂趣,這修行一道,到頭不料竟然如此折磨人心。
他此前剛剛遭逢被柳硯刀下了情毒,差一點便鑄成大錯,他於感情之事本就頗為茫然,前世也未曾談過戀愛,只與姚漸雪在宮中定下情約,一顆心便全部牽在姚漸雪身上,若強佔了戚憐的身子,於本心而言,那是如何都過不去的。
他因情事動了情思,遠在冀州,不得與姚漸雪相見,所愛不可得,故而光是聽易斷天大致事蹟,便忽而有了這種遐思。
劍酒入喉,果然濃烈。
葉拘海沒注意到王離心境的波動,他舉觴道:“不過冀州三仙門聯剿易斷天,晾他天大的本是,也難逃過此劫。”
說著有意無意看著王離,“王兄弟身懷天罡教的至寶,我等雖然不是那種搶人寶物之輩,但無心人難妨有心人,行走冀州,可千萬不要走漏了名聲,免得爭來禍患。”
王離心道:“雖然望仙筒不在我身,但定仙盤卻在我手上,不過此事無人知曉,祁一諾性子淳樸,若他師父追問起來,難免說漏了嘴,雖然這些大門大派行事風格應該正道一些,但也摸不準會耍黑手。”
心中留意,王離自然不說定仙盤的事情,只推杯祝酒,二人暢飲地痛快。
此間位置靠著街市,又因在二樓,視野頗為開放,王離無意間瞥得餘光一角有黑影閃過,定睛看去卻未找到那黑影,以為花了眼,便沒放在心上。
未過多久,便聽得樓下些許驚呼,二人才反應過來,就有一黑袍人飄上酒樓,直奔王離這桌。
“你是何人?”
葉拘海見他來意不善,便皺眉喝問。
那人兀自坐在王離與葉拘海身邊,黑袖端起一酒杯看了良久,才低聲笑道:“酒可是好東西,咳咳,我卻喝不到啦!”
這會小二慌忙跑上二樓,對著食客大聲呼道:“這人是妖怪,大家快跑!”
食客哪裡聽得他的話,只顧饒有興趣看著王離那桌,以為有好戲看。
王離朝將那人看去,看不清他帽下容貌,心中生了疑惑之感,忙運開寒睛,幽光一閃,寒氣圍裹向他,那黑袍人陡然一驚,豁然抬頭看著王離。
對上那人容貌,見他雙眼竟然是兩點火光,整個頭部都如黑煙聚集而成一般,心中大駭,這是九天的人!
這模樣與許盛一般無二,定當是九州的神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