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音律一道有些造詣的人,沉陷聽者心神,也不是難事。”
王離不在意道,祁一諾若有所思,他點頭道:“靈王以下不能錘鍊靈識,又沒設防備,才一不小心沉進音律之中。我曾經聽師父說過,九州北三州道統紛雜,其中音律、書畫皆能入到,那老頭看著只是普通人,卻能由曲施出一些法威,也算是奇人。”
說到此處,他忽然驚奇看了一眼王離,剛剛若非王離及時喚醒他,恐怕此刻就靈識已經受傷了,“王大哥靈識遠強於我,可是和那壙埌雲清宮太虛宮首席鄧西樓一般,天生神海嗎?”
王離招手叫小二上夠酒菜,聽祁一諾聊起鄧西樓,他微微一怔,原來那人天生神海,當日在玉樓中與他爭鬥時只是施展了劍法對決,卻未見他用什麼神戰法,看來自己勝了他也還算運氣。
他搖頭笑道:“什麼天生神海,我也就只是靈識較常人強一些,算不上天生神海。”
祁一諾將上來的素菜端到自己面前,朝王離不好意思道:“師父訓言在心,我還是隻吃素菜吧,王大哥,你吃其餘的。”
王離見此頗有些好笑,哪有人爭著吃素菜的,祁一諾在旁見王離大魚大肉吃得起勁,便勸道:“等到靈王境闢了谷,這些凡俗之物,還是不要太過念想。”
“修行又不是克己成道,那是順應天道,既然愛吃,且吃了有沒有壞處,為何不能吃得?”王離扯開一隻鵝腿,見祁一諾小口小口吃著白飯青菜,不免嘆息,這人的趣味都沒了,還修什麼道呢?
那種道,不修也罷。
不過想是如此,王離也不強迫祁一諾照他的道理來,各自道心不同,卻也不比強使統一,他道:“等吃完這頓,咱們歇過腳,再繼續往西邊趕路,若是不見陳逸,那祁兄弟可回宗門稟報情況,不必再幫我指路。”
祁一諾微微額首,旁邊瞎眼跛子唱了幾曲,這會不知何故挪到王離桌邊,笑道:“兩位要找陳逸?”
“你認得?”
祁一諾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這跛子嘿嘿笑了兩聲,搖頭道:“不認得,瞎子怎麼認得他。”
“那你說什麼。”
祁一諾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他揮手要跛子離開,那跛子卻嘿嘿一笑,右手在桌上畫了個圈,道:“瞎子不認得那人,那你們若是要找他,瞎子卻能幫上些忙。”
王離見他在木桌上所畫圖案軌跡頗為熟悉,但他手勢太過隨意,一種私熟似生的感覺籠上心頭,他道:“你怎麼幫忙?”
“你們只要說出其人姓名身份,我自然能算出那人下落。”
祁一諾聞言奇道:“你還會算道?”見王離面露驚訝,他解釋道:“冀州判仙宗、隱土薄州的神門都是以算入道,青帝之女便是聽了判仙宗算仙道人的讖語,才決定和司墨仙結為道侶。”
王離想起不少,當初在清河仙坊,確實從那《九州仙報》上看過什麼算仙道人的讖語指引青帝之女的訊息,說起青帝之女,王離心中暗道:“那寧神兒取走小酉山上另一枚廣寒睛魄,藥山仙藥出世也未有冀州仙門插手,那司墨仙定然事先也不知這些,看來二人結為道侶也不過只是傳聞罷了,若真是道侶,怎會作出這等隱瞞機緣之事。”
老頭瞎眼看不得是誰說了這話,他道:“這小哥說的什麼老瞎子都不明白,瞎子只曉得能憑其人姓名身份,給你算出你要的東西來。”
叫這人算上一回也不妨礙,祁一諾便“啪”地一聲拍出一塊中品靈石在桌上,“你若是算得準,這靈石便歸你了!”
王離心中苦笑,這不愧是冀州仙門修士,出手就是闊綽,叫這看似不怎麼靠譜的老頭算個事便要給中品靈石,他不怕這酒樓裡的人見財起意麼!
老頭瞎了眼,貌似不知祁一諾手中的是何物,他湊上去摸了摸靈石,才咂嘴搖頭,“老頭不要這個,若是算得準,小哥將我這酒葫蘆裝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