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幽深的京兆府大牢中,殘燭幢幢,如鬼火一般,明明滅滅,跳動不息。
還是乍暖還寒的初春季節,陰冷潮溼的黴味瀰漫了整座地牢。
吳京墨摸著長滿青苔的地牢牆面,帶著幾個小兵卒,小心翼翼的拾級而下。
沿著石階一路行到地下一丈之處,便是京兆府關押重刑犯的水牢了。
吳京墨還未行至那間地下最深的水牢囚室,就已聽見有人慘叫連連,就像是被開水燙皮的豬一樣,發出沖天的尖叫哀嚎。
那刺耳的聲音,好似被四堵密不透風的牆禁錮住了一般,和著犯人的肢體垂死掙扎劃拉出的水聲,在水牢內外迴盪不止,震得吳京墨不自覺的剎住了腳步。
水牢之中的鬼哭狼嚎卻也在一瞬之間戛然而止了。
不等片刻的安寧之後,緊接著便是一陣淅淅索索的鐵鏈拉動的聲響。
吳京墨開始覺察到不對勁。
家父大人委派田子方負責審訊這捉拿歸案的漕幫賊寇,但田子方此人,自己是頗為了解的,他雖性格有急躁魯莽的一面,卻並非心狠手辣之徒。
以田子方的性子,狠話放的再響亮,頂多也就忍心給那老四多多放放血受受罪而已。
況且,田子方本出身漕幫,雖然上次因為夜闖漕幫,與那總舵的老管老四結了樑子,但田子方是個心無城府又顧念舊情之人,應該不會為了老四上次圍堵追殺就反過來將他往死裡折磨。
“大人,不然我先進去看看”
身旁一個年輕的小兵揣摩了會兒吳京墨的神色,附在他耳旁輕聲提議道。
吳京墨頓了頓首。
小兵得了上峰的首肯,先人一步,一躍而下,鑽進了水牢半敞開著的那扇小門,口中膽氣大盛,喝道
“何人在此”
只見那片骯髒的水牢裡,一個白色的影子隨著水面的漣漪不停的晃動。
想必那就是被投入水牢的犯人老四了。
那犯人半截身子被人用鐵鏈鎖在了水面之下,上半截身子頭面朝下漂浮在那片惡臭不堪的汙水之上。
不知道是已經被人弄死了,還是隻因為刑訊逼供受不住刑導致的短暫休克
。
“快把他扶起身來萬萬不能叫他就這麼死了”
吳京墨透過水牢那扇小門看到了牢中境況,急得一聲大吼道。
他捏著鼻子剛要穿過這間水牢的小門,往前幾步以便看的更清楚真切些。
剛沒走出幾步,卻被眼前這片黑黑黃黃臭不可聞的水牢噁心的幾欲嘔吐。
“大人,除了人犯以外,這水牢之中別無他人啊莫非這老四是畏罪自殺了”
小兵蹚著這片汙濁不堪的渾水艱難的到了人犯跟前,向吳京墨報告著。
吳京墨用袖管掩著口鼻,眼睛只盯著那水域之中的圈圈漣漪,不說話。
小兵手腳麻利的將那團白色的人影往上一翻,雙手扶住他的上半身,讓其直立起來。
只見那人犯雙目緊閉,臉色發白,嘴唇發紫,像是已經沒了呼吸。
雖然那人換了一身囚服打扮,頭髮也亂糟糟的,渾身上下全是些不堪入目的腌臢汙漬,但是吳京墨定睛一看,就已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