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來了!叫你辦個事情,怎麼慢慢吞吞的?”
太子看著遠遠跑來的小六子,惡狠狠的呵斥道。
“太子殿下恕罪!我們東宮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您想要的荊條棘枝!我只好把這個給您帶過來了!您看看頂不頂用?”
小六子一個箭步衝了上來,跪倒在地,即刻重重的連磕了三個響頭,謝罪道。
言畢,他扭扭捏捏的將藏在身後的那根燒火棍掏了出來。
“你!大膽奴才!你竟敢叫我堂堂太子,背上這麼個黑乎乎的啥玩意兒去面聖!”
太子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記耳光,猛然間就扇在了小六子臉頰上。
小六子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更加不敢抬起頭來了。只好低眉順眼,支支吾吾的懇求道:
“太子殿下息怒!都是奴才的錯!您回宮後要怎麼懲罰奴才都行!奴才一定乖乖認罪!只是,儲君美名在外,今日又是大年初一,殿下在這皇宮大道之上,還請多注意言行舉止,別被有心之人拿去大做文章了。”
此言一出,太子不免為之側目。想不到這小太監還是個明白人,遂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又清了清嗓子,嘴上卻仍是斥責道:
“瞧你辦的什麼事!這個破玩意兒你自個兒拿好了!從哪兒拿的一會兒扔哪兒去!別汙了我的眼!”
“是是是!”小六子連聲附和道,將那燒火棍又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自己身後。
轉眼已行至龍慶殿宮外。
話說這龍慶殿,是歷任大靖皇帝的寢宮,有別於諸位大臣們上朝議事的皇宮正中大殿——天啟殿。
雖說這龍慶殿沒有天啟殿的雄偉壯闊,卻籠罩著一片飛龍在天的呈祥瑞氣,還有,幾分安寧靜謐的書香之意。
只因這龍慶殿不僅僅是靖帝寢宮,其宮中東暖閣,更是作為靖帝的御書房。
當朝靖帝的永和年號已悠久綿延三十載。
三十年間,數十上百萬件大大小小的軍機政事,內外要務,便自這間小小的東暖閣書房所出,如細雨綿綿,潤物細無聲,浸入了大靖國每一寸土地,澤被了大靖上千萬子民。
靖帝三十年如一日,勤勤懇懇,克敬他作為大靖天下第一人的職守。
短暫的七天自由,靖帝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之後,便又投入了嶄新一年的“九九七”工作中。
雖然糟心之事年年有,但是今年的這些彈劾奏章,彷彿格外讓他怒火中燒。
彈劾太子,乃觸動一國之根基。而那些言官們雪花片般飛來的彈劾奏章,卻跟事先約好了似的,言之鑿鑿,洋洋灑灑撲面而來。
言官之中往往不乏文筆上佳之眾,一篇篇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字字珠璣,句句誅心。好像靖帝不廢了太子,就會負了天下人似的!
再加上案頭那本吳京墨呈上來的江氏滅門一案的案情陳詞。這本奏摺裡,雖然半句未提太子,卻暗指漕幫為幕後黑手。
想必那些言官們一早就知曉了此案來龍去脈,才會借漕幫為由頭,挑起了朝堂之上這一場罵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