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去人只數尺,風燈照夜欲三更。
路乘風、吳京墨和田子方三人,已從賬房退出。留下的衛老七卻還在繼續與那凡先生推心置腹著。
這漕幫內部疊疊套套的,猶如一個大小院落組合而成的迷宮,三人為了避免在這漕幫院內彎彎繞繞、轉的暈頭轉向,便只能沿著剛才來的小徑,又原路返回。
轉眼已回到了那片舉辦河神祭禮的水濱之處。
此時,喧囂早已退散,只餘一輪彎彎的月亮倒影在那片寧靜的水面上,靜謐中帶著一絲冷清。
路乘風心中那片成竹瞬間都被人掀翻在地了,一路上都是愁眉苦臉的!
吳京墨也是一臉惆悵,嘆氣道:
“怎麼又沒了蹤跡?這兩日我的人是該搜的都已經搜遍了,城門也都牢牢的把在手裡,府兵們三不五時的就向我彙報最新動向,緊抓不放,一點也不敢放鬆。唉……”
“京墨兄,不如明天多帶點人過來,搜他一搜!”
路乘風也是愁眉不展的,只好出此下策了。
漕幫地盤這麼大,僅憑他們四人之力,今晚定是難以搜查完畢的。況且,在人家的地盤上,難免敵眾我寡,力量太過懸殊。再加上漕幫某些人的那股子狠勁兒,說不定一夜之間全給他們滅口了去。
總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還是明日從長計議。
“今晚我們就各自回去,先睡個安穩大覺,養足了精神,明日再來與他大戰三百回合!”
路乘風左一攀、右一拉的搭上了田子方和吳京墨的肩膀,加油鼓勁,自我勉勵道。
沿著那條水濱之路,少傾,三人便已摸到了初來時停靠的那堵牆根。
三匹馬正立在原地,閉目休息,長長的馬尾巴垂下來,一動不動的。
三人一個個飛身上馬,就見那連綿十里的橫波旗在風中招展,慢慢往後退去,越變越小。
很快,就出了漕幫的地界。
“救命!大人!救命!”
只聽得身後有人淒厲的大聲呼救著,伴著疾馳的馬蹄聲,遠遠奔來。
“我怎麼覺得這個聲音煞是耳熟?”田子方一愣道。
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卻聽得剛才那陣馬蹄聲越來越近,後面跟著一大波紛至沓來的鐵蹄聲和腳步聲,正波濤洶湧的向他們壓了過來。
“不好!是衛老七!”田子方大呼一聲!
卻見飛馬流星在前的那個身影已迅速追上了他們三人。
而那馬上奔命之人,正是剛與他們分道揚鑣的衛老七!
“衛老七!怎麼回事!”路乘風只能一邊縱馬揚鞭,與那衛老七並駕齊驅,一邊大聲的問道。
四匹馬便在城北通向城西的十字大街上,並肩狂步而馳。
“總舵!總舵要殺我!”那衛老七口中突然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身下那匹馬的眼睛都被這血色染紅,一時之間像是忽然受了驚嚇,高高的昂起頭來,長長的嘶鳴了一聲,前蹄奮起,一個縱身!
那衛老七都快被顛下馬來!只好低低的貼在那馬背上,兩手緊緊的捏住那韁繩,用盡全身的力氣驅策其回位。
馬兒卻驚得又是一顛!將他沉沉的掀飛了出去!